表弟借我五万块创业,七年后还我一个布袋,打开后我沉默了一整天
发布时间:2025-03-12 06:09 浏览量:5
那年春节前,我在院子里给梨树掰枯枝,突然看见院门口出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。表弟小浩站在那里,瑟缩着肩膀,鼻头冻得通红。一件旧羽绒服,领子上的毛都磨秃了,整个人像只落难的小鸟。
“哥,有空吗?”
我当时还没回过神,小浩已经十年没回过村里了。上次见他还是他爸下葬那年,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,眼里没有泪,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空洞。
“进来吧,屋里暖和。”我放下剪刀,拍了拍手上的灰。
小浩的父亲——我舅舅生前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,一辈子没出过远门。小浩却不同,初中毕业就跑到县城打工,后来听说去了广东某个厂子,再后来就没了消息。他妈改嫁后,这孩子像是被整个村子遗忘了。
厨房里,我媳妇正在和面,看见小浩进来,愣了一下,随即笑着说:“小浩来啦,吃了没?”
小浩摇摇头,眼神游移不定。我让他坐下,媳妇麻利地切了几片腊肉,锅里很快就飘出香味。
“最近在哪儿干活呢?”我问。
“广州。”他简短地说,“厂子前年关了,我在跟人学修手机。”
他说这话时盯着灶台上的火苗,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怎么回事,眼圈有点红。
吃饭的时候,他很少动筷子,时不时偷看我一眼。我心里明白,这孩子肯定有事。
果然,吃完饭,媳妇刚收拾碗筷,小浩就叫住了我。
“哥,我想做点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开个手机维修店,我在广州学了两年多了,师傅说我手艺可以。”
我点点头,没说话。
“我看中了县城一个店面,房租谈好了,就差启动资金……”
我脑子里已经有了答案:“需要多少?”
“五万。”
当时这个数字把我吓了一跳。我在乡下开了个小杂货店,一年到头也攒不了几个钱。家里有些存款是给娃读书用的。
小浩看出我的犹豫,急忙说:“哥,我保证,两年,不,最多三年,我一定还你。生意好的话,再给你利息!”
他说这些话时,我注意到他手上有不少细小的疤痕,想必是修理电子产品时留下的。
那年我四十一岁,日子过得不咸不淡。墙角堆着一袋发霉的化肥,夏天下雨时屋顶还会漏水,但好歹是安稳。我时常在想,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。
但看着小浩眼中那股子拼劲,我突然有点羡慕。也许是因为他的年轻,也许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我年轻时不敢迈出的那一步。
“行。”我说,“我去银行取。”
媳妇在一旁洗碗的手停了一下,没说话。
第二天一早,我骑着摩托车去镇上的农商行,把家里的积蓄取了出来。五万块现金沉甸甸的,我用旧报纸包好,交到小浩手上。
“哥,我一定……”
“去吧,好好干。”我拍拍他的肩,看着他骑着借来的自行车远去。
小浩走后,媳妇叹了口气:“你真糊涂,那可是我们家全部积蓄啊。”
我嘴上说着”血浓于水”、“舅舅在世也会这么做”之类的话,心里却也打鼓。那五万块里,有我们翻修房顶的钱,有给儿子换电脑的钱,甚至还有我想买一台小型拖拉机的钱。
最初的半年,小浩每个月都会打电话报平安,说生意如何如何,等稳定了就开始还钱。到了第二年,电话渐渐少了,问起来总说市场竞争激烈,好在能保本。
第三年,电话基本断了。
我偶尔会去县城,绕着走几步路去看他那家店。店面不大,但装修得挺像那么回事,门口竖着个”专业手机维修”的招牌。每次我路过时,他都在低头捣鼓着什么,案台上堆满了手机零部件。人倒是有点瘦,却也精神。我没进去,也没叫他,就这么远远地看着,然后默默离开。
媳妇后来也不提这事了,好像那五万块从未存在过。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会想起小浩临走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,和他说”哥,我一定”时的坚定表情。
就这样,五年过去了。
那年冬天,我儿子考上了省里一所不错的大学,要交学费。我和媳妇掰着指头算了又算,家里的钱刚够凑合第一年,后面几年只能靠借了。
“要不……”媳妇欲言又止。
我知道她想说什么。但让我怎么开口去要那笔钱呢?小浩若是有能力,不会等这么多年;若是没能力,我再去逼他,岂不是揭人伤疤?
那几个月,我每天起得比往常还早,在天不亮的时候就出去摆摊卖些自家种的蔬菜。媳妇也开始做些手工活贴补家用。日子过得紧巴巴的,但也还撑得过去。
直到第七年的一个下午。
那天阴沉沉的,天空低得好像随时会压下来。我在店里打盹,听见门外有人叫我。是隔壁王婶家的小儿子,说村口停了辆出租车,有人找我。
我疑惑着出门,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在车旁,手里拎着个纸袋。
“小浩?”我有些不确定地喊。
那人转过头,确实是小浩,却又不太像。他身上那股子窘迫劲儿没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沉稳。皮肤黑了些,眼角有了细纹,整个人像是被风吹雨打过的木头,多了几分质感。
“哥!”小浩大步走过来,一把抱住我。
他个子长高了点,身材壮实多了。我则老了不少,头发白了一大半,腰也弯了。这一抱让我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哥,这些年让你担心了。”他松开我,递过纸袋,“这个还给你。”
我低头看了看,是个普通的米黄色纸袋,有些分量。
“进屋说。”我说。
小浩摇摇头:“不了,还有事要赶回去。哥,你看看袋子里的东西。”
我犹豫了一下,打开纸袋,里面是个布袋,沉甸甸的。解开布袋,我呆住了。
里面是一沓沓整齐的现金,还有个小笔记本。
“五十万。”小浩轻声说,“本金五万,剩下的算是这些年的感谢。”
我张了张嘴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我那手机店后来真做起来了,又开了几家分店,现在在广州还有个组装厂。”小浩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笑,“其实去年就想来还钱,但总觉得还得再多攒点,才对得起哥当年的信任。”
我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这太多了,当初借你五万就是……”
“哥,”小浩打断我,“如果不是你那五万,就没有我今天。我在广州那么多年,从没人肯信我一回。你却连犹豫都没犹豫。”
他眼圈有点红,却又笑着:“笔记本里有我的号码和地址。儿子大学毕业了吧?要是想出来发展,随时联系我。”
我想说点什么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十几年的变化,几句话怎么说得完?但小浩似乎懂我的心思,只是拍了拍我的肩,然后转身上了出租车。
“哥,改天有空我接你去广州玩!”
车子扬长而去,我站在原地,手里拎着那个布袋,好像拎着一个不真实的梦。
回到家,媳妇看见布袋,脸色变了:“这是……”
我把布袋放在桌上,打开给她看。她倒吸一口冷气,然后突然捂着脸哭了。
“我以为那钱早就没了……早就没了……”
我知道这些年她有多辛苦,为了凑儿子的学费,她的手都粗糙得不成样子。
那天下午,我一直坐在堂屋的长凳上,从太阳高照坐到夕阳西下。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,不断重播着这七年的每一天。布袋就放在我面前的桌上,我却不敢再碰。
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布袋上,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”生活的馈赠”。
第二天一早,我骑着摩托车去了镇上。先是去农商行存了一部分钱,然后去了县城最好的医院,给媳妇挂了风湿科的号。这些年她腿疼,我一直说等有钱了就去大医院看看,却始终没能兑现。
路过一家电器店时,我停了下来,买了台我一直想买却不敢买的液晶电视。收银时,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,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小浩给的钱。这个念头让我有些恍惚。
收银员问我:“大叔,要不要送货上门?”
我摇摇头:“不用,我自己带走。”
回去的路上,崭新的电视机绑在摩托后座,我骑得很慢,生怕磕着碰着。路过村口的大槐树时,我看见几个老头正在下象棋。我忽然想起小时候,小浩和我在这棵树下玩耍的情景。那时他才到我腰间高,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跑。
“明德,买新电视啦?”一个老头冲我喊。
我点点头,也不知怎么回事,忽然就笑了。
那晚,全家人坐在新电视机前,看着春晚。儿子说起自己的实习计划,犹豫着要不要去大城市试试。我想起了小浩留下的号码,心里有了底。
晚上睡前,我翻开小浩留下的笔记本。里面除了联系方式,还有一段字:
“谢谢七年前的五万,它不仅仅是钱,更是我人生唯一的依靠和信任。这些年我学会了很多,但最珍贵的一课是当初哥教我的——信任的力量。”
合上本子,我望着窗外的月光,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春节前的下午,小浩站在我院门口,鼻头冻得通红的样子。
一切仿佛就在昨天,又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。
第三天,我拿出一部分钱,去找了村里另外三户条件困难的人家,各借给他们一些。他们感激涕零,我却只说:“好好干,不着急还。”
路过村口的时候,我看见墙上还贴着去年的春联,已经被风雨剥蚀得只剩几个模糊的字迹。一只瘸腿的老黄狗趴在墙角晒太阳,见我过来,懒洋洋地摇了摇尾巴。
我在它旁边蹲下来,摸了摸它的头。
“日子会越来越好的。”我轻声说,不知是对它说,还是对自己说。
老黄狗似乎听懂了,“汪”了一声,舔了舔我的手。
回家的路上,我想着明天得去置办些年货了。今年,我要好好过个年。
那个布袋里的钱,不仅仅是钱,更是一个关于信任和希望的故事。我沉默了一整天,是因为我终于明白,生活最大的馈赠,不是钱财,而是那些敢于相信别人,也值得被别人相信的时刻。
“小浩,谢谢你。”我望着远方说。
天空蓝得出奇,像被人洗过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