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病逝，儿媳带孙子去了哈尔滨，15年后孙子突然回来了

2008年的冬天，雪下得特别大。我儿子走了，肺癌，从确诊到闭眼，不过半年。

他临走前，紧紧攥着我的手，眼睛却一直看着门口——他在等他的儿子，我的孙子，小满。可小满才六岁，儿媳妇林霜怕孩子受不了，没敢带他来医院。

儿子咽气那天，雪停了，但天更冷了。

儿子走后第三个月，林霜突然说，她要带小满去哈尔滨。

“那边有我表哥，做木材生意，能安排个工作。”她低着头，声音很轻，但很坚决。

我和老头子当然不肯。小满才多大？北边天寒地冻的，人生地不熟，万一病了怎么办？吃苦怎么办？

可林霜铁了心。

“妈，您别怪我自私。”她终于抬头，眼睛红得厉害，“在这儿，我一看见小满，就想起他爸。我撑不住。”

老头子蹲在门槛上抽烟，烟烧到手指了都没察觉。

最后是小满自己做的决定。

那天晚上，他偷偷爬到我床上，小手摸我的脸，说：“奶奶，你别哭，我跟妈妈去，等我长大了，买大房子接你去。”

他们走的那天，我煮了二十个鸡蛋，塞进小满的书包。林霜拎着两个大编织袋，像逃难似的。小满趴在车窗上，一直挥手，直到车子变成一个小黑点。

从那以后，我和老头子学会了“等”。

等信。

等电话。

等过年。

头三年，林霜还会寄照片来。小满长高了，站在雪地里笑，背后是一棵挂满冰凌的松树。后来，信越来越少，最后彻底断了。

老头子脾气倔，不肯问，只说：“孩子过得好就行。”

可我知道，他半夜总起来，蹲在院子里抽烟，一抽就是半宿。

今年清明，雨下个不停。

我正在灶台前炖鸭子，老头子突然冲进来，浑身湿透，声音发抖：“快！快出来看！”

我以为他又逮着偷鱼的了，拎着锅铲就往外走。

院子里站着个年轻人，个子很高，黑羽绒服上沾着雨水。他看见我，愣了几秒，突然跪下，喊：“奶奶！”

我手里的锅铲“咣当”掉在地上。

小满说，林霜改嫁后，继父对他不算差，但总觉得隔着一层。他拼命读书，考上了北京的大学，工作三年，终于攒够假期回来看我们。

“为什么不早点联系？”我摸着他的脸，想找出当年那个小不点的影子。

他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怕你们失望。”

原来，他以为我们要的是“有出息”的孙子，而不是一个普通的、挣扎着生活的年轻人。

老头子闷头喝了两杯酒，突然说：“回来就好，家里鱼塘还在，饿不死。”

小满笑了，笑着笑着就哭了。

小满只待了五天。

临走前，他偷偷往我枕头底下塞了钱，又教我们用微信视频。

“奶，以后想我了，就点这个绿色的小电话。”他握着我的手，一点一点教。

我学得很慢，他却不急，一遍又一遍地说：“对，就这样，点这里……”

车开走时，雨停了。老头子突然说：“像做梦一样。”

我低头看手机，屏幕上是小满设好的联系人——名字不是“孙子”，而是“小满”。

现在，我和老头子经常“不小心”按到视频通话。

小满每次都会接，哪怕是在开会，也会跑到走廊里，笑着说：

“奶，我又长胖啦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