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寒地冻弟弟给我送来过年礼物,我感激涕零,老公的举动更暖人心

发布时间:2025-05-06 12:49  浏览量:6

天寒地冻寄温情

"老周,快看小建来了!"我正往铸铁火炉里添煤球,听见老伴李桂芳这一嗓子,不由抬头望向窗外。

那是一九八六年的腊月二十八,北方的寒冬格外凶猛。窗外鹅毛大雪纷飞,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片茫茫白色,连远处那排筒子楼的轮廓都模糊不清。

我擦了擦布满水汽的玻璃窗,果然看见一个裹着破旧棉袄的身影,顶着风雪艰难地朝我家走来。那瘦削的身影几乎被大雪吞没,却依旧固执地向前挪动。

"这孩子,真是的!"我嘴上抱怨着,却已经拉开了门闩,心里泛起一阵暖流。

我叫周长福,今年五十八岁,从国营纺织厂退休两年了。在这座东北小城市里,我平平淡淡过了大半辈子,从未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。

弟弟周小建比我小十二岁,从小在农村与父母相依为命。我十六岁就进了城当学徒,后来分了房子,成了吃"商品粮"的城里人,而小建却一直留在乡下。

那时候生活艰苦,粮食定量,城里人每月有定量的粮票,但农村就得靠天吃饭。我进城工作后,常寄些布票、粮票回家,可终究力不从心。

"哥!嫂子!"小建进门时,浑身上下裹着一层薄薄的雪,脸冻得通红,鼻尖上还挂着两滴清水,手里却紧紧抱着个包裹。

他身上的棉袄已经洗得发白,补丁摞着补丁,脚上穿的是一双灰色的解放鞋,鞋底都磨薄了。就是这样单薄的行头,他愣是从四十里外的农村顶风冒雪赶来了。

"傻小子,这大雪天跑什么!"我心疼地拍打着他身上的雪,感觉他整个人都是冰凉的。

李桂芳赶紧倒了杯热茶,又往火炉里添了两大块煤。"快,先暖和暖和,喝口热茶。"她把茶杯递到小建冻得通红的手上。

小建的手指僵硬得几乎握不住茶杯,他哆嗦着嘴唇,小口小口地啜着热茶。我看着他被冻得青紫的嘴唇渐渐恢复了血色,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欣慰。

"过年了,给哥嫂送点家里的东西。"小建憨厚地笑着,放下茶杯,从怀里掏出那个用油纸包着的包袱——几块熏得油亮的腊肉,几块自家做的豆腐,还有一双粗布棉手套。

"这是娘让带的,说哥年纪大了,手容易冻。"小建递过棉手套,我接过来,摸到针脚细密,心头一热。那是娘的手艺,一针一线都是牵挂。

手套虽然粗糙,但摸上去十分厚实,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精心缝制的。我试着戴上,刚好合适,手心还有一块加厚的部分,这是娘知道我爱拿烫物。

"你奶奶身體還行吧?"李桂芳一边收拾小建带来的东西,一边问道。

"还行,就是腰不好,干活时弯不下腰去。"小建搓着手说,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。

房间里温度渐渐升高,火炉发出"噼啪"的声响,窗户上的冰花慢慢融化。我让小建坐在炉子旁,给他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白菜猪肉馅饺子。

"慢点吃,别烫着。"李桂芳心疼地说着,又给他盛了第二碗。

小建大口吃着,嘴角沾上了一粒白菜末,那模样让我想起他小时候。那时候家里穷,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肉,小建总是把最好的留给父母和我,自己啃窝头就着咸菜。

"嫂子,这饺子真香!"小建抬起头,笑得像个孩子,"城里就是好啊,天天能吃上肉。"

我和李桂芳对视一眼,心里有些酸楚。城里也不是天天能吃肉,只不过今天是小建来了,我俩特意包的饺子。

"瞧你说的,什么天天吃肉,这不是快过年了嘛。"李桂芳笑着掩饰自己的情绪,又给小建倒了杯热水。

吃完饺子,小建从兜里掏出一个布袋,里面装着几个土鸡蛋和一小罐自家酿的米酒。"这是我自己攒的,给哥嫂尝尝。"

我看着那几个沾着泥土的鸡蛋,知道这是小建自己养的几只母鸡下的,他平时舍不得吃,一定是留着过年的。

窗外风雪越发猛烈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我望着窗外几乎看不清的道路,对小建说:"今晚就别回去了,明天一早再走。"

小建却坚持要赶回去。"爹娘年纪大了,家里就他们两个,我得回去。大队里还有两只羊要喂,没人看着可不行。"

"这么大的雪,路都看不清了,多危险啊!"李桂芳皱着眉头,担忧地说。

小建摇摇头:"不碍事,我走熟了,闭着眼睛都认得路。再说马上就是大年二十九了,爹妈盼着我回去一起准备年货呢。"

我看着弟弟固执的样子,知道劝不动他。小建从小就这样,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记得他念初中那会儿,为了省下坐拖拉机的两毛钱,每天走十里山路上学,鞋底磨穿了,也不舍得买新的。

这些年,小建在乡镇企业打工,一个月才四十块钱,却要养活一家老小。厂里效益不好时,常常拖欠工资,他就去工地上搬水泥,一麻袋一麻袋地扛,累得腰都直不起来。

想到这里,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。这个倔强的弟弟,一辈子都在吃苦,却从不向任何人抱怨。

"小建,你看这雪这么大,要不..."我刚想再劝,李桂芳突然把我拉到了里屋。

"老周,咱们不能硬留他。"李桂芳压低声音说,"他放心不下老两口,咱得理解。"

我叹了口气:"可这天气..."

"我有个主意。"李桂芳打开衣柜,取出她那件崭新的羽绒服,"让他穿我这件回去,保暖。"

我一愣:"这不是你去年好不容易买的吗?五十块钱呢!"

"兄弟一场,还分什么你我。"李桂芳坚定地说,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红色信封,塞到我手里,"这是我们准备过年用的二百块钱,也给小建带上,老两口过年也能改善改善生活。"

这钱是我们半年来一点一点攒下的,原本打算给孙子买新衣服,再添置些年货。我看着老伴坚定的眼神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结婚三十年,她一直都是这样,心地善良,为人着想。

我握住她的手,点了点头。

回到堂屋,李桂芳把羽绒服递给小建:"穿上这个回去吧,保暖。"

小建连连摆手:"嫂子,这使不得,这衣服这么好..."

"穿上!"我用兄长的口吻命令道,"听哥一次。"

小建咬了咬嘴唇,终于接过了羽绒服。他小心翼翼地穿上,那件对李桂芳来说刚好的衣服,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大,但看起来暖和多了。

"嫂子,等我下次来,一定还你。"小建感激地说。

"一家人,说这些做什么。"李桂芳笑着帮他整理衣领。

小建坚决不肯收下那二百块钱,我只好趁他不注意,将信封塞进他羽绒服内侧的口袋。李桂芳又包了几个饺子,用油纸包好,让他带给父母尝尝。

小建眼圈红了,转身就要出门。

"小建,等等!"李桂芳拉住他,又对我说,"老周,把你那自行车给小建骑吧,这天黑路滑的。"

我愣了一下,那是我唯一的交通工具,每天靠它去老干部活动室下象棋。但看着老伴坚定的眼神,我点点头,从墙角推出那辆上了年纪的凤凰牌自行车。

"哥,这..."小建惊讶地看着我,眼里满是不敢相信。

"骑上它,路好走些。"我拍了拍自行车的座椅,"只是借你一段时间,等开春化雪了,你再骑回来。"

"老哥..."小建的声音哽咽了,眼里闪烁着泪光。

我帮他把自行车推到门口,又在车把上系了一条红色的围巾,这是李桂芳去年给我织的。"围上,脖子别冻着。"

小建含着泪点点头,把围巾系在脖子上,推着车走出门。风雪中,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,又拉上了风帽,骑上自行车,渐渐消失在茫茫雪夜中。

我和李桂芳站在门口,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。

"他会不会有事啊?"李桂芳担忧地问。

"不会的,小建从小就机灵。"我安慰道,心里却也忐忑不安。

回到屋里,炉火依旧旺盛,但屋子似乎冷清了许多。李桂芳默默收拾着小建留下的痕迹,我则坐在火炉旁,回忆着往事。

小建六岁那年,我回乡下探亲,给他带了一支铅笔和一个本子。他高兴得一晚上没睡,抱着本子一遍遍地描摹着铅笔。后来他上学了,成绩总是班上最好的,老师说他有出息,可惜家里穷,初中毕业就辍学了。

他本可以考上高中,甚至大学的。命运就是这样不公,有些人生来就站在起跑线上,而有些人,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。

"哗啦"一声,窗外的风雪撞击着玻璃,我的思绪被拉回现实。

"天越来越冷了。"李桂芳担忧地看着窗外,又往炉子里添了煤。

我们忐忑地等待着,希望能收到小建平安到家的消息。那时候没有手机,只能等他到家后去公社打电话。

夜深了,我和李桂芳都没睡着,不时看看挂在墙上的木制座钟。那钟是我们结婚时买的,走了三十年,从未停下。

"滴答,滴答",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我的心越来越不安。

终于,在将近午夜的时候,电话铃响了。我和李桂芳同时跳起来,冲向电话机。

"喂?"我急切地拿起话筒。

"哥,我到家了。"小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,带着疲惫但安心,"多亏了你的自行车,要不然得走到大半夜。"

我长舒一口气:"路上还顺利吗?"

"挺好的,就是下坡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,幸好车刹车有劲。"小建轻松地说,好像这只是件小事。

"老两口怎么样?"

"爹娘都挺好,正准备炸丸子呢。娘看见我穿着新羽绒服回来,又惊又喜,说城里亲戚真好。"小建顿了顿,声音低了下来,"哥,那钱我看见了...这...这太多了..."

"过年了,给爹娘买点好吃的。"我强作镇定地说,不想让他知道这钱对我们也很重要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小建的声音有些哽咽:"等开春了,我一定把钱还给你们。"

"一家人,说什么还不还的。"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,"好好照顾爹娘,有空常回来看看。"

挂了电话,我和李桂芳终于放下心来。窗外的风雪依旧,但心里却踏实了。

"他这孩子,倔强得很。"李桂芳叹了口气,"非说要还钱。"

"像我。"我笑着说,"周家的男人都这样,宁愿自己吃苦,也不愿意麻烦别人。"

李桂芳白了我一眼:"还说呢,当年你不也是,工资卡都不敢带回家,怕我知道你把钱都寄回老家了。"

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那是我们刚结婚的时候,工厂效益好,我每月能拿到六十多块钱,但总是寄三十块回家,给弟弟的学费和父母的生活费。

李桂芳从来没有抱怨过,虽然我们的日子也不宽裕。她是个勤快的女人,会做一手好菜,却舍不得多买几两肉。省吃俭用,硬是把我们的小日子过出了滋味。

"明天我去市场买点好肉,再买两斤花生米,腊月二十九了,该准备年货了。"李桂芳絮絮叨叨地计划着,"还得打扫卫生,蒸点馒头,孙子要来拜年呢。"

我望着窗外漫天飞雪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在这个物质并不丰裕的年代,我们拥有的并不多,但心里却满是富足。

"老周,你说小建送的那几个土鸡蛋,咱们做个蛋糕怎么样?"李桂芳突然提议,"咱孙子最爱吃甜的了。"

"行啊,不过你会做吗?"我有些惊讶,李桂芳从来没做过蛋糕。

"电视上看过,试试呗。"她笑着说,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,像一朵绽放的花。

我望着她,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这个陪我走过三十年风风雨雨的女人,依旧能为生活中的小事感到欣喜。

夜深了,我们躺在床上,听着窗外的风声。

"老周,你说小建什么时候能找个对象?"李桂芳突然问道。

"怎么突然想起这个?"

"他都二十六了,村里同龄人孩子都会跑了。"李桂芳叹了口气,"就是可惜他条件太差,姑娘们都往城里跑,谁愿意嫁到农村去受苦。"

我沉默了。这确实是个问题,小建老实巴交,又不善言辞,在农村这样的条件下找对象确实不容易。

"要不,咱托人给他介绍介绍?厂里赵师傅的小姑子刚离了婚,带个孩子,年龄倒是合适..."李桂芳开始盘算起来。

"别瞎操心了。"我笑着制止她,"小建的事,让他自己做主吧。"

"也是,"李桂芳点点头,"咱们操心也没用,命里有时终须有。"

月光透过窗户,照在床前的地板上,带来一丝温柔的亮色。我们的话题渐渐转向了明天的安排,越来越困,声音也越来越轻。

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,李桂芳突然说:"老周,你是个好哥哥。"

我心里一热,握住了她的手。

第二天一早,我被电话铃声吵醒。揉着惺忪的睡眼,我接起电话,是小建打来的。

"哥,我想通了,"他的声音坚定而明亮,"我决定不等开春了,大年初五我就去县里的技校报名学汽修。那二百块钱,我用来交学费。"

我一愣,随即明白了他的决定。这孩子,终于想通了,不能一辈子困在农村。学门技术,才有出路。

"好,好啊!"我连声赞同,心里说不出的高兴,"学好了,县城里的修车厂可缺人手呢!"

放下电话,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桂芳。她高兴得直拍手:"这孩子终于开窍了!我早说他有出息!"

看着老伴兴奋的样子,我忽然明白,真正的亲情不只是物质上的帮助,还有精神上的鼓励和支持。昨天那二百块钱,不只是解了小建的燃眉之急,更给了他改变命运的勇气和机会。

窗外,太阳冲破云层,照在积雪上,反射出耀眼的光芒。新的一年即将到来,而小建的人生,也将翻开新的一页。

我站在窗前,看着这片被阳光照耀的雪地,心里充满了希望。那一刻,我知道,无论多么寒冷的冬天,也阻挡不了春天的脚步,就像无论多么艰难的生活,也抵挡不住亲情的温暖。

我摩挲着那双粗布棉手套,感受着比阳光更温暖的亲情。在这个物质并不丰裕的年代,人心却如此温暖富足。

"老周,过年蒸包子,还是蒸馒头?"李桂芳在厨房里问我。

"都行,"我笑着回答,"只要一家人在一起,吃什么都香。"

阳光透过窗户,洒在我们简陋但温馨的家里,照亮了每一个角落,也照亮了我们平凡但幸福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