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头破住院遇横妈,我拨通了大伯的电话

发布时间:2025-05-28 22:43  浏览量:4

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细针,直往鼻腔里钻。我蹲在儿科急诊走廊的塑料椅上,指甲几乎要把手机壳边缘抠出个豁口——处置室里传来乐乐断断续续的抽噎,每一声都像小猫爪子,一下下挠着我心口。

"你是周小芸吧?"身后突然飘来甜腻的香水味,浓得呛人。我回头,见个穿红羽绒服的女人斜倚着墙,腕子上的金镯子随着动作叮当响,"我们家浩浩也是被推了一把,你家乐乐非说他先骂人,现在倒成我们动手了?"

我扶着椅背站起来,膝盖麻得直打颤。半小时前护士刚给乐乐额头上的伤口缝了三针,此刻他还在处置室观察。眼前女人跷着二郎腿,指甲盖儿上的碎钻闪得我眼花:"王女士,监控拍得清楚,是浩浩举着椅子砸的。"

"监控?"她嗤笑一声,玫红指甲敲了敲手机屏幕,"我们律师说了,小孩打闹算自伤。再说了——"她往前凑了凑,香水混着刺儿味儿,"你一个月挣三千五,我们浩浩上私立一年十万,真要闹上法庭,判的赔偿还不够给浩浩做心理疏导的。"

我后背抵着冰凉的墙,胃里像塞了块冰。昨天放学时,乐乐揪着我衣角说"浩浩总揪我衣领子",我还哄他"小朋友闹着玩呢"。谁能想到今天课间操,浩浩举着椅子喊"乡巴佬滚出去",乐乐躲的时候撞翻了饮水机,那孩子竟红着眼抡起了椅子腿......

"阿姨,乐乐疼。"处置室门开了,护士抱着小身子出来。我赶紧接过来,乐乐额头裹着纱布,渗着淡红的血印,滚烫的小脸贴在我脖子上,眼泪把毛衣洇出好几个湿印子。红羽绒服女人凑过来看,皱着眉:"才三针?我们浩浩吓得失眠,这心理疏导费你得出吧?"

我喉咙发紧。上个月刚交完乐乐的学费,银行卡里只剩三千二。"王女士,我......"

"行了。"她"啪"地把张名片拍在护士站,"这是律师电话,爱告就告。"转身时金镯子撞出脆响,像敲在我心上。

乐乐抽着鼻子小声说:"妈妈,浩浩说他爸爸是大老板,不会赔钱的......"我鼻子一酸,想起今早送他上学,他背着洗得发白的蓝书包,仰着脸羡慕说:"浩浩的新书包是蜘蛛侠的......"原来孩子的羡慕,能变成扎人的刀。

手机在兜里震动,是大伯发来的语音:"小芸啊,乐乐咋样了?你二姑说在医院看见你们。"我望着王淑芬(后来知道她全名)的背影,突然想起十年前——我被前同事骗走三个月工资,在派出所哭到喘不上气时,大伯开着破货车冲进来,拍着桌子吼:"我周建国的侄女,没这么好欺负!"

我按下通话键:"大伯,能来医院吗?"

二十分钟后,大伯到了。他穿件洗得发白的灰夹克,袖口磨得起了毛边,手里拎着个保温桶,还带着体温——我知道,那是他早起熬的小米粥。"乐乐呢?"他把保温桶塞给我,蹲下来摸孩子的脸,"疼不疼?大爷爷给你带了橘子糖。"

乐乐抽着鼻子点头,大伯从兜里摸出颗水果糖,剥了糖纸塞进他手里。这时王淑芬不知何时折回来,扫了眼大伯的旧夹克,冷笑:"你谁啊?"

"孩子舅爷。"大伯站起来,比我高半头,"听说你家浩浩拿椅子砸人,来看看。"

"舅爷?"王淑芬笑出了声,"我们浩浩有律师,你一退休老司机能翻什么浪?"

大伯没接话,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,里面是张照片:"这是浩浩上个月在小区推张奶奶的事儿。八十二岁的老人,被推得撞花坛,现在还在康复中心。"

王淑芬的脸"刷"地白了。我凑过去看,照片里浩浩穿着红羽绒服,正推着穿蓝布衫的老太太,背景是小区紫藤架——上周我还带乐乐去捡过紫藤花。

"还有这个。"大伯又摸出个U盘,"物业调的监控,浩浩把流浪猫踢进下水道,猫扒着井盖叫了半宿。"他转向王淑芬,"您当小孩闹着玩,可张奶奶的儿女要追究监护人责任。"

金镯子不晃了,王淑芬攥手机的手直抖:"你哪来的监控?"

"我跑运输那会儿,跟物业老张头总凑一桌打麻将。"大伯摸出根烟,想起医院不让抽,又捏碎在手里,"小芸她妈走得早,乐乐是我看着长大的。孩子被欺负,当长辈的能不心疼?"

他蹲下来,轻轻碰了碰乐乐的纱布:"浩浩妈妈,您看看这伤口。要是没监控没证据,您家浩浩是不是就能为所欲为?我侄女没本事,但我有——张奶奶的案子还没了,这监控我给居委会、派出所都送一份,您说闹大了,对谁好?"

王淑芬突然哭了,妆花得像调色盘:"我不是故意的......浩浩他爸总出差,我......"她掏出手帕擦脸,"医药费我全出,营养费也出,我带浩浩来道歉。"

乐乐在我怀里动了动,小声问:"妈妈,浩浩会来吗?"

我摸着他的头没说话。大伯盛了碗粥,吹凉了喂乐乐:"先吃饭,吃饱了才有力气。"

晚上回家,乐乐趴在沙发上玩拼图。我收拾他的书包,一张画从夹层滑出来:两个小孩手拉手,一个背着蓝书包,一个背着蜘蛛侠书包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"好朋友"。

手机响了,是王淑芬的消息:"明天上午十点,带浩浩去医院。"

我盯着屏幕,想起大伯临走时说的话:"小芸,别怕。咱们普通人家护孩子,得硬气,但硬气不是撒泼,是得有理有据。"

窗外起风了,乐乐的拼图掉在地上,蜘蛛侠的一只手断了。我蹲下去捡,他又小声问:"妈妈,浩浩会来吗?"

我摸着他额头的纱布,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有些伤会愈合,有些刺却扎进了心里——但至少,今天这根刺,我们拔出来了。

要是那天没打给大伯,又会怎样?大概,是另一个故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