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完账后我和媳妇紧巴过年,那天从岳母家回来后,媳妇在路上哭了

发布时间:2025-05-29 06:26  浏览量:4

"我不要,这是我的钱,凭什么给你!"媳妇站在寒风中,手紧握着那一叠皱巴巴的票子,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。

那是1997年冬天,我和王丽刚还完最后一笔债,口袋里只剩下两百四十块钱过年。

那个年代的两百块,买不了几样年货,更别提走亲访友、孝敬老人了。

那天从岳母家回来的路上发生的事,成了我们婚姻中最深的伤痕,也是最亮的光。

我叫张军,是个地道的东北人,在沈阳一家机械厂当钳工。

九十年代中期,国企改革大潮汹涌而来,像一把无情的大剪刀,哗啦啦剪断了多少人的饭碗。

我们厂虽然没倒闭,却也摇摇欲坠,连着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,只在食堂挂账,每人每月发二三十斤大米和几斤油来"充饥"。

厂里食堂的墙上贴满了各种欠条,就像一张张饥饿的脸,面对面相互叹息。

那时候我和王丽结婚刚两年,租住在厂区附近的筒子楼里,一间不到二十平的房子,进门就是床,转身就是灶。

房间里最值钱的是王丽陪嫁的那台"飞跃"牌缝纫机,黑色的机身上有些掉漆,我们盖着块蓝格子桌布,当作茶几使。

每到冬天,屋里像冰窖一样,晚上睡觉得盖两床被子,还得穿着秋裤和毛衣,两个人紧挨着取暖,就跟北极熊冬眠似的。

记得有天早上醒来,我看见窗户纸上结了一层薄霜,王丽的鼻尖冻得通红,像只小兔子。

我和王丽是老同学,初中毕业后各奔东西,她去了服装厂,我进了机械厂。

东北的工厂就是咱们的根,祖祖辈辈都扎在这片黑土地上,靠着一门手艺养活一家老小。

六年后在同学聚会上重逢,没想到当年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,圆圆的脸蛋,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,一笑起来两个酒窝甜得能掐出水来。

"哎呀,老张,你现在可精神了!"她这么喊我,声音还是那么脆。

半年后我们结了婚,没有婚房,没有车子,只有两个铺盖卷和满腔热情。

结婚那天,厂区大喇叭放着《今天是你的生日》,我穿着借来的西装,骑着自行车带着王丽在街上转了一圈,周围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。

听着路边小贩喊着"冰糖葫芦,又酸又甜",看着街边霓虹灯闪烁的"友谊商店",我心里美滋滋的,觉得未来的日子一定像冰糖葫芦一样甜。

婚后第一年,我被厂里派去学电焊技术,心想着多一门手艺总没错。

可半年后回来,厂里已经开始大规模"减员增效",我的老岗位没了,只能被安排去仓库当管理员,工资比以前还少了三分之一。

"老张,别灰心,能有活干就不错了,你看李铁家,都揭不开锅了。"同事老刘拍拍我的肩膀,递过来一根"红双喜"。

那时厂区里"两把刷子一把抹布,三斤黄豆俩鸡腿"的顺口溜传得到处都是,讽刺的是下岗工人就像破抹布一样被扔在一边。

更糟的是,去年我爸查出肺部感染,医药费像无底洞一样,我们东拼西凑借了五千多块钱。

对九十年代的普通工人家庭来说,这可是一笔巨款,相当于我一年多的工资。

王丽很懂事,把自己积攒的两千多块钱全都贴了进去,还每天加班到深夜做手工活补贴家用。

她经常坐在缝纫机前,踩着踏板,缝纫机"哒哒哒"响到深夜,声音穿过薄薄的墙壁,传到邻居耳朵里。

"小王媳妇儿真能干,老张你有福了!"邻居刘大妈每次见到我都这么说。

好不容易到了年底,我爸的病情稳定了,我们也终于还清了最后一笔债,靠的是我做了两个月"黑活"——晚上去建筑工地帮着干点力气活,一天能挣三四十块。

工友们都叫我"拼命三郎",我只能苦笑,没办法,日子得过啊。

可手里只剩下两百四十块钱过年。

在东北,过年可是头等大事,年货、走亲访友、给父母压岁钱,样样都要钱。

记得小时候,每到腊月,家家户户都忙活着贴春联、蒸馒头、炸丸子,院子里飘着肉香,孩子们穿着新衣服,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,满院子疯跑。

"今年咱们就过个简单年吧,"我对王丽说,"咱不去外面吃饭,在家包饺子,能省则省。"

王丽点点头,笑着说:"没事,能吃上饺子就是好年。去年不还吃方便面过的嘛。"

这话说得我心里酸溜溜的。

去年除夕夜,因为给我爸治病,家里揭不开锅,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,最后煮了两包"康师傅"红烧牛肉面,就着腌黄瓜吃了顿年夜饭。

电视里春晚欢声笑语,小品演员句句逗乐,可我们笑不出来。

王丽还安慰我说:"老张,咱们年轻,日子总会好起来的。"

她这么一说,我反倒愧疚起来,暗自发誓要好好赚钱,不能让媳妇跟着我受苦。

年三十那天,按照老传统,我们去看望岳父岳母。

岳父是市立中学的语文老师,岳母在百货商店工作,家境比我们好很多,住在单位分的砖楼里,有五十多平米,还有独立厨房和卫生间。

一进门,就闻到饭菜的香味,看到满桌子的菜——红烧肉、酱大骨、拌三丝、锅包肉,还有两瓶"二锅头"酒。

这在物资匮乏的年代,已经算是很丰盛的年夜饭了。

"来来来,女婿,喝一个!"岳父举杯相邀,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。

饭桌上,岳母拉着王丽的手,唠家常:"厂里情况怎么样?发工资了没?你们那房子冬天暖和不?"

王丽只说挺好的,没提工资拖欠的事,也没说咱们屋里冷得水瓶会结冰。

我知道她是怕父母担心,便也跟着打哈哈:"挺好的,挺好的,厂里有食堂,还有浴室,挺方便的。"

岳母看看我,又看看王丽,欲言又止。
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岳母借故叫王丽去厨房帮忙。

趁她们不在,岳父拉着我的手,语重心长地说:"军啊,现在国企不景气,你有没有想过转行或者下海做生意?"

我脸一红,有些窘迫:"爸,我就这点本事,离开工厂还能干啥?再说,国企虽然不景气,但总会好起来的,国家不会不管我们的。"

岳父叹了口气:"你这孩子,死心眼儿。现在是改革开放,沿海那边早就富起来了,有胆量的都出去闯了。你看看,我们学校那个教俄语的,辞职下海做贸易,现在都买小轿车了!"

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,只能闷头喝酒。

东北男人的固执和自尊,就像冬天的积雪,厚厚地堆在心上,一时半会儿化不开。

等吃完饭,岳母拿出一个红包塞给王丽:"过年了,妈给你们的压岁钱,买点喜欢吃的。"

王丽推辞着不肯要,岳母硬是塞进了她的口袋:"拿着,妈知道你们日子不容易。现在什么都涨价,光棉花就涨了三倍,棉袄都贵得很。"

这话里有话,我猜是王丽私下跟她妈抱怨过我那件破棉袄的事。

想想也是,这大冷的天,我穿着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棉袄,袖口都磨破了,用针线缝了又缝,像个叫花子似的。

等离开岳父母家,天已经擦黑了。

东北的冬天,四点多天就黑了,黑得像锅底一样。

路灯昏黄,倒映在雪地上,拖出长长的影子。

寒风呼啸,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,钻进脖子里。

我和王丽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,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,像两条龙一样。

我心里盘算着这个年怎么过,家里的白面还够不够包饺子,冰箱里那点猪肉够不够做馅。

突然,王丽停下脚步,从口袋里掏出岳母给的红包,颤抖着打开。

里面是五张红艳艳的百元大钞,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夺目。

"五百块!"王丽惊呼一声,眼睛亮了起来,"老公,咱们可以好好过年了!"

我看着那红彤彤的钞票,心里却五味杂陈。

一方面,这钱确实解了燃眉之急;另一方面,作为一个男人,连老婆过年的钱都要靠岳父母接济,我感到深深的无力和羞耻。

"把钱给我吧,"我伸出手,努力掩饰内心的不安,"回去我算算怎么花。"

王丽却没有马上把钱递过来,而是迟疑地问:"这是我妈给我的,为什么要给你?"

这话刺痛了我的自尊心。

在那个年代,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,钱都是由男人管的,这是几千年来的传统。

再说,我辛辛苦苦工作,上班下班还要去工地打零工,难道还不如她父母给的钱重要?

"我是这个家的顶梁柱,钱自然应该我来管,"我语气生硬地说,声音里带着莫名的怒气,"难道你不信任我?"

"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,"王丽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,"这是我妈给我的钱,我想自己留着。"

"那我呢?我不是你的家人吗?"我的火气也上来了,"我们结婚这么久,什么时候分过你的我的?"

"可我......"王丽欲言又止,眼睛里闪烁着泪光。

"可你什么?难道你想藏私房钱?"我越说越激动,"我每天起早贪黑上班,工资上交还不够吗?这点钱你都不肯给我,还把我当你丈夫吗?"

邻居家小孩子从我们身边跑过,手里拿着刚买的鞭炮,稚嫩的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悦。

一阵风刮过,吹起路边垃圾桶里的废报纸,上面依稀可见"下岗潮"的大字标题。

王丽的眼圈红了,声音哽咽:"我不要,这是我的钱,凭什么给你!"

寒风中,我们僵持着。

路过的行人好奇地瞥了几眼又匆匆走过,有人背着大包小包的年货,有人拿着春联和窗花,脸上都带着过年的喜气。

只有我们,像两尊冰雕,凝固在冬夜里。

我从来没见过王丽这样固执,平时她总是温顺体贴,处处以我为先,今天这是怎么了?

"你到底想干什么?"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,像只被惹怒的公鸡。

"我想自己保管这笔钱,不行吗?"王丽倔强地看着我,眼里闪着泪光,"这是我妈给我的!"

"你妈给你的怎么了?你嫁给我了,你就姓张了!"我脱口而出,立刻后悔了。

这话太伤人了,像刀子一样,戳在她心窝上。

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:"把钱给我!"

可能是我的动作太粗暴,王丽一下子挣脱开来,红包掉在了雪地上。

我们同时弯腰去捡,额头撞在了一起,发出"咚"的一声。

她捂着脑袋蹲下身,突然嚎啕大哭起来,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凄凉。

那一刻,路灯下的她显得那么小、那么脆弱,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。

我愣在那里,不知所措。

从结婚那天起,我就暗自发誓要保护她,让她幸福,可现在,我却成了她眼泪的源头。

路边的老槐树上,几只乌鸦"哇哇"叫着,像在嘲笑我的无能。

"丽子,你别哭啊,"我手足无措地蹲下身,轻轻拍着她的背,像哄小孩子一样,"有话好好说,别哭,这大冷天的,回家说好不好?"

"老张,我不是不信任你,"王丽抽泣着说,眼泪鼻涕一起流,"我是......"

"是什么?"我紧张地看着她,心跳加速。

"是想给你买件羽绒服,"她抬起泪眼,声音颤抖,"你那件棉袄都穿了五年了,袖口都磨破了,我看你每天早上上班冻得直哆嗦,可咱们钱紧,你又老说没事......昨天我偷偷去商店看了,那件黑色羽绒服四百多,我想趁过年给你个惊喜,所以才......才不肯给你。"

我呆住了,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,说不出话来。

"我知道你爱面子,怕别人说你媳妇给你买衣服,"王丽继续说,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,"所以想悄悄去买,然后说是我妈送的......"

"傻丫头......"我颤抖着伸出手,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。

她的眼睫毛上挂着泪珠,在路灯下闪闪发光,像冬夜里的星星。

雪花悄然落下,落在王丽的发梢上,落在她的肩头,落在那个红色的信封上。

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混账的人。

这么多年,她跟着我吃苦,从不抱怨,反而处处为我着想,而我却因为可笑的自尊心,伤了她的心。

"对不起,"我颤抖着把她抱在怀里,声音哽咽,"对不起,是我不好,是我小气,是我猜疑你......"

她在我怀里哭得更厉害了,我的眼眶也湿润了。

就那么抱着,也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平息,直到路灯下的积雪被我们的体温融化出一个小坑。

"媳妇,"我松开她,拾起地上的红包,郑重地塞回她手里,"这是你的钱,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,不用告诉我。"

王丽擦干眼泪,摇摇头:"不,这是我们的钱。咱们商量着花,给爸妈买点年货,剩下的......给你买件羽绒服吧。"

"不用,我不冷,"我笑着说,"我是东北爷们,体格壮,不怕冷!再说,咱们刚还完债,日子还没缓过来呢,钱得省着花。"

"你骗谁呢?"王丽破涕为笑,一巴掌轻轻拍在我胸口,"昨天晚上睡觉我摸你胳膊,跟冰棍似的。别逞能了,你要是病了,谁养家?"

路灯下,我们相视而笑。

那一刻,我明白了,婚姻不是谁管钱谁做主,而是彼此信任,共同分担。

她不是我的附属品,而是我的伴侣,我的另一半。

回到家,我们坐在煤球炉旁,一起商量着怎么花这五百块钱。

屋外北风呼啸,窗户纸被吹得"啪啪"作响,屋内却温暖如春。

最后决定:一百块给我爸妈做压岁钱,一百块买年货,剩下的三百块钱......

"还是给你买件羽绒服吧,"王丽坚持道,手指在我那件旧棉袄破洞处轻轻抚摸,"我看百货大楼里有件黑色的挺好看,四百多,我再添点钱。"

"不行,"我断然拒绝,"俗话说'有借有还,再借不难',咱们先把欠的账都还了,等过完年我的工资发了再说。"

王丽不同意,撅着嘴说:"过年穿新衣,图个吉利。再说了,你穿得暖和,我心里才踏实。"

我们争执了好一会儿,她像只小兔子一样瞪着我,可爱极了。

最后我想出个折中的办法:"这样,咱俩一人买一件,都别太贵的,剩下的钱买点好菜,好好过个年。你说咋样?"

王丽眼睛一亮,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:"好主意!"

第二天,我们去了百货大楼,那可是当时城里最高级的购物场所。

百货大楼的广播里放着《恭喜恭喜》,大厅中央挂着大红灯笼,各个柜台前都挤满了采购年货的人群。

柜台里的售货员穿着蓝色工作服,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,不苟言笑。

说来也巧,正赶上年前大促销,羽绒服打七折。

我们在服装区逛了一圈,选了两件样式简单的羽绒服,我的黑色,她的红色。

质量虽说一般,但足够保暖,面料也结实,最重要的是价格实惠,两件加起来才花了三百五十块钱。

"来,试试看!"售货员阿姨不耐烦地说,手里拿着我选的那件黑色羽绒服。

我穿上羽绒服,感觉浑身都轻松了,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
那件衣服轻盈又保暖,一点都不像我那件旧棉袄那样沉重。

王丽在我面前转了一圈,像个骄傲的小孔雀:"老公,你穿这件可真精神,跟换了个人似的!"

我心里热乎乎的,不是因为新羽绒服,而是因为她的话。

也许在别人眼里,我们的生活窘迫又拮据,但那一刻,我感到无比富足。

媳妇为我精打细算,我为家里拼命工作,我们互相扶持,这不正是幸福的模样吗?

除夕夜,我和王丽一起在家包饺子。

她负责和面擀皮,我负责剁馅。

我们把平时舍不得吃的猪肉、白菜、木耳混在一起,做成馅料,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。

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,屋内温暖如春。

我看着王丽忙碌的身影,穿着那件红色羽绒服,像一朵在冬天盛开的花,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动。

"老婆,你穿红色真好看,"我由衷地说,"像个大苹果似的,又香又甜。"

"去你的,"王丽害羞地白了我一眼,脸上泛起红晕,"都老夫老妻了,还说这肉麻话。"

我们一边包饺子,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春晚。

赵本山的小品《卖拐》逗得我们前仰后合,王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
冯巩说"给我个面子",我们也跟着学,闹得房间里充满欢声笑语。

八点整,楼下的大喇叭准时播放起《恭喜恭喜》,邻居们都打开门,互相串门拜年。

刘大妈和她孙子来敲门,送来自家蒸的花卷,我们回赠了自包的饺子和一包瓜子。

除夕夜的筒子楼里,烟火气和人情味一样浓。

当年假期结束后,厂里通知我可以回老岗位了,工资也涨了一点。

我把第一个月的工资全部上交给王丽:"以后家里的钱你来管,我每月留点零花钱就行。"

王丽诧异地看着我,像看外星人一样:"为什么?你不是一直都......"

"因为你比我会过日子,"我笑着说,把工资袋递到她手中,"再说了,钱不在谁手里,而在咱俩心里。只要咱俩一条心,日子再难也能熬过去。"

王丽红了脸,点点头收下了。

从那以后,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们一起商量着办,再没分过你的我的。

那年冬天虽然寒冷,但那五百块钱和那场争执,却像一把火,燃起了我们婚姻中最温暖的篝火,照亮了我们往后的日子。

那件黑色羽绒服我一直穿到2003年,直到它实在破旧得不能再穿,袖口磨白了,拉链也坏了,我才依依不舍地扔掉。

每次穿它,我都会想起那个雪夜里哭泣的王丽,想起那个让我明白婚姻真谛的时刻。

九十年代末,国家推出的下岗再就业政策让我看到了新的希望。

我参加了电脑培训班,学会了简单的办公软件操作。

王丽也没闲着,跟着邻居学做小生意,在小区门口摆了个服装摊,风吹日晒,倒也能赚点零花钱。

周末,我们骑着二八大杠去郊区看房子,那时候商品房刚兴起,价格虽高,但比现在便宜多了。

我们看好了一套六十多平的小两居,首付需要两万块,剩下的分十年还清。

"能行吗?"王丽有些担心,"两万块可不是小数目。"

我拍拍胸脯保证:"能行,我再多接点零活,你店里的生意也不错,咱们一起努力,肯定能凑够!"

王丽信任地点点头,眼里满是期待和憧憬。

就这样,我们开始了疯狂"攒钱"计划。

我下班后去电脑公司做兼职,每晚打扫卫生,简单维护电脑,也能挣个一百来块。

王丽把服装摊扩大成了小摊位,添了些新款式,生意越来越好。

她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去批发市场拿货,晚上十点才回家,手上冻出了冻疮,脸上晒得黑黑的,却总是乐呵呵的。

两年后,我们终于凑够了首付,在一个雨夜里,拿到了人生中第一套房子的钥匙。

那天晚上,我们坐在空荡荡的新家地板上,喝着啤酒,王丽靠在我肩上,轻声说:"老张,你记得那年冬天的事吗?"

"记得,"我微笑着点头,"那是咱们结婚后第一次吵架,也是最后一次为钱吵架。"

"那天晚上,我以为你不爱我了,"王丽回忆道,眼里闪烁着泪光,"我以为你只在乎钱,不在乎我的感受。"

"傻丫头,"我揽住她的肩膀,"我那是太自卑了,觉得自己连老婆都养不起,有什么资格当男人,当丈夫?"

"可你知道吗,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,"王丽真诚地说,"即使是最苦最难的日子,我也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幸福。"

"我知道,"我亲吻她的额头,"所以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。"
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和王丽的生活也渐渐好起来。

我学会了电脑操作,跳槽到一家私企当技术员;王丽开了一家小服装店,生意虽不大,但也有模有样。

2000年,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家,不大,六十多平米,但是我们自己的家。

如今回首那段紧巴巴过年的岁月,反而成了我们最珍贵的回忆。

那些争吵、眼泪和和解,筑就了我们婚姻最坚实的基础。

物质生活的贫乏,让我们看清了彼此心灵的富足;金钱上的拮据,让我们懂得了感情的珍贵。

前几天整理老照片,翻出一张1997年春节我和王丽穿着新羽绒服的合影。

照片已经泛黄,我们站在厂区的雪地上,她穿着红色羽绒服,我穿着黑色的,笑得像两个孩子。

王丽靠在我肩上,看着照片轻声说:"老张,那年是咱们结婚后过得最紧巴的一年,却也是最难忘的一年。"

我握住她的手,那只曾经在雪夜里紧握红包的手,如今已有了些许皱纹,却依然温暖如初。

"是啊,因为那时候虽然没钱,但我们有爱。"

窗外,又一个冬天悄然而至,雪花纷纷扬扬。

屋内,电暖气发出轻微的嗡嗡声,驱散了寒意,照片上年轻的我们依然微笑着,见证着时光的流逝与爱情的坚守。

我想,人生最大的财富,不是口袋里的钞票,而是身旁人的陪伴与理解。

那个冬天的一把火,温暖了我们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