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6年我考上北大,3叔卖鹅供我,14年后3叔重病找我借钱我拒绝了

发布时间:2025-05-31 22:16  浏览量:8

父亲重重一拳砸在桌上,茶杯翻倒,水渍如蛇般蔓延。

“你三叔卖鹅供你上北大,如今他病重你却见死不救?”他怒吼,眼中满是失望。

我沉默着打开抽屉,取出一叠泛黄的纸张。

“爸,十四年了,有些事您一直不知道。”我说,声音低沉而坚定。

父亲接过那些纸,手指微微颤抖。

他的目光触及第一行字时,瞳孔骤然收缩,抬头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
“这...这是真的吗?”

01

村里通往县城的土路上,尘土飞扬。

高考成绩出来那天,我骑着自行车,一路飞奔回家。

裤脚沾满了黄土,心却像飞起来一样。

北大,我考上了北大。

父亲在田里干活,母亲在家做饭。

我气喘吁吁地推开门,喊出那个消息的时候,母亲手里的铁锅铲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“志廷,你说啥?”母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我考上北大了,中文系!”我又重复了一遍,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。

母亲愣了几秒,突然扑过来抱住我,眼泪一下子涌出来。

她那双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的脸,好像在确认这不是做梦。

“你爸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!”她擦着眼泪说。

父亲回来后,拍着我的肩膀,眼眶红红的。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差点落泪。

“咱家终于出了个大学生了,还是北大的!”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
喜悦持续了整整一天。晚上,我听见父母在隔壁屋子里小声议论。

“学费怎么办?”母亲问。

“我算了算,四年下来,加上生活费,至少得三万多。”父亲的声音很低沉。

“咱家存的那点钱,根本不够啊。”

“我再多接些活,你也去镇上工厂看看,咱们总得想办法。”

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,我却越听越心慌。

三万多,这在我们村是一笔巨款。父亲一年辛苦劳作,也就挣几千块钱。

我蜷缩在床上,感到刚才的喜悦被一盆冷水浇灭了。

第二天,三叔来了。他是父亲的弟弟,在村子北边经营一个小鹅场。

“哥,我听说志廷考上北大了?”三叔一进门就问。

父亲点点头,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骄傲,又带着些许忧愁。

“这是大喜事啊!”三叔说着,从兜里掏出一包烟,递给父亲,“咱们高家总算出了个大学生了!”

父亲接过烟,但没有立即点上。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,欲言又止。

三叔似乎看出了什么,他凑近一些,压低声音:“哥,是不是学费的事?”

父亲叹了口气,点了点头。

“多少钱?”三叔问。

“四年下来,至少三万多。”

02

三叔吸了口气,这对我们村的普通家庭来说确实不是小数目。

“哥,这样吧,”三叔思索了一会儿说,“我那鹅场最近养了不少鹅,我打算扩大规模,但现在看来,先卖一批帮志廷筹学费要紧。”

父亲立刻摇头:“不行,那是你的积蓄,你还打算扩大鹅场呢。”

“哥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志廷从小学习这么好,好不容易考上北大,这是咱们高家的荣耀啊!”

三叔拍着胸脯说,“你放心,我这鹅场经营得不错,拿出一部分来帮志廷,不算什么。”

我站在门后,听着他们的对话,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。

最终,在三叔的坚持下,父亲勉强同意了。

三叔说他先凑一万块钱,剩下的钱,他会在这四年里想办法。

那天晚上,三叔留下来吃饭。

饭桌上,他一直鼓励我好好读书,将来有出息了回报家乡。

他说话的样子透着一种憨厚和真诚,让人很容易信任他。

“三叔,我一定会好好学习,将来有能力了,一定报答您!”我郑重其事地承诺。

三叔摆摆手:“别说这些,咱是一家人。你好好读书就行,别的不用想太多。”

开学前的那个月,我去了三叔的鹅场帮忙。

那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,里面养了约两百只大白鹅。

每天清晨,鹅群发出的嘎嘎声能把整个村子吵醒。

三叔教我如何给鹅喂食,如何清理鹅舍。

看着他熟练地照料这些鹅,我能感受到他对这份事业的热爱。

“三叔,您养鹅辛苦吗?”有一次,我问他。

他擦了擦额头的汗,笑道:“干啥不辛苦?只要有收获,辛苦也值得。”

那个夏天,三叔陆续卖了不少鹅,攒下了一笔钱。

临近开学,他把一万块钱交给了父亲。

“够不够?不够我再想办法。”三叔问。

父亲摇摇头:“够了,够第一年的了。剩下的我和你嫂子再想办法。”

开学那天,是三叔送我去县城坐长途汽车。

他提着我的行李,里面装着母亲做的咸菜和腊肉,还有父亲给我置办的新衣服。

在汽车站,三叔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塞给我:“路上花,到了北京给家里打个电话。”

我接过钱,眼睛有些湿润:“三叔,谢谢您。”

“别说这些,”他拍拍我的肩膀,“好好学习,别辜负大家的期望。”

汽车启动的时候,我透过窗户看见三叔站在站台上,朴素的衣着,黝黑的脸庞,挥手的样子让我心里一阵酸楚。

03

北大的校园比我想象中还要美。

未名湖的水在阳光下闪着微光,博雅塔静静伫立。

初到北京的我,像个乡下孩子一样对一切都充满好奇。

宿舍里的同学大多来自城市,说话做事都比我老练。

开始几天,我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。

他们谈论的电影、音乐,我几乎一无所知;他们穿的衣服、用的东西,都是我叫不上牌子的。

第一周的某个晚上,我独自坐在未名湖边,看着夜色中的博雅塔,突然觉得很孤独。

这时,我收到了家里寄来的第一封信。

信是母亲写的,歪歪扭扭的字里行间满是牵挂。

她说家里一切都好,让我安心学习。

信的最后,附了一张三叔在鹅场的照片,他正抱着一只大白鹅,笑得很开心。

母亲在信中说,三叔的鹅场生意不错,他说一定会帮我完成学业。

这让我既感动又有些不安。

我不想成为家人的负担,尤其是三叔,他本来可以扩大鹅场的规模。

于是,我开始了勤工俭学的生活。

白天上课,晚上在学校附近的餐馆洗碗,周末做家教。

挣的钱不多,但至少能解决一部分生活费。

每个月,三叔都会通过父母寄来一些钱,有时候还附上一封信,讲述他养鹅的趣事。

他写道鹅场又添了新的鹅苗,生意越来越好,让我不要担心钱的问题,专心读书就好。

大一那年冬天,北京下了场大雪。

我穿着单薄的外套,在餐馆后厨洗完盘子后,顶着风雪回宿舍。

手冻得通红,脚趾头几乎没了知觉。

回到宿舍,舍友小李看见我这样,递给我一杯热水:“你这样太辛苦了,家里不能多寄点钱吗?”

我摇摇头,没有多说。

他们不会理解,在我们村,一万块钱意味着什么。

那是三叔大半年的收入,是他付出辛勤汗水换来的。

第二天,我收到了三叔寄来的包裹,里面是一件厚实的羽绒服。

母亲在随信中说,这是三叔特意去县城给我买的,他说北京冷,怕我受冻。

我穿上那件羽绒服,突然泪如雨下。

那一刻,我暗自发誓,一定要好好学习,将来有能力了,一定要好好报答三叔的恩情。

大学四年,我成绩始终保持在系里前列。

每次拿到奖学金,我都会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,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。

三叔总是最高兴的那个,他在电话那头开心地说:“我就知道我们志廷最棒!”

04

大四那年,我顺利拿到了一家知名外企的offer,月薪比我想象中还要高。

我迫不及待地给家里打电话,分享这个好消息。

“三叔,我找到工作了,是一家大公司,工资很高!”我兴奋地说。

电话那头的三叔笑着说:“好,好啊!我就知道你会有出息的!”

“三叔,等我工作后,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年您资助我的钱还给您,还要帮您扩大鹅场!”我真诚地说。

三叔却说:“别想这些,你能有好工作,好好生活,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。”

毕业后,我留在了北京。

开始的那几年,工作忙碌而充实。

薪水不断上涨,我很快在北京站稳了脚跟。

头两年,我几乎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钱,特意嘱咐要给三叔一部分。

电话里,我总是问三叔鹅场的情况,他总说一切都好。

随着工作越来越忙,我回家的次数逐渐减少。

起初是每年春节必回,后来变成了两三年才回一次。

每次回去,村里的变化都很大。

新修的水泥路,新盖的房子,家家户户都有了电视机。

三叔的鹅场似乎也扩大了规模,每次我去看他,院子里的鹅都很多,叫声此起彼伏。

他总是笑呵呵地说生意不错,让我在北京好好发展,不用惦记家里。

2005年,我在公司升职了,成为部门经理。

薪水大幅提高,我在北京郊区买了套小房子。

同年,我认识了我现在的妻子小雅,她在一家设计公司工作,温柔贤惠,我们很快坠入爱河。

结婚那年,我特意邀请了全家人来北京参加婚礼。

父母来了,三叔却因为鹅场走不开而缺席。

他在电话里祝福我们,说等我们回老家再补办一桌。

婚后,生活越发忙碌。

工作、房贷、照顾妻子,每天都被塞得满满当当。

与家里的联系更少了,有时一个月才打一次电话回去。

05

2008年,我们的儿子出生了。

小家伙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无限欢乐,也带来了更多的责任。

我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,几乎没有时间做其他事。

那年冬天,三叔打来电话,说想来北京看看我们的孩子。

我本该高兴地答应,却因为工作繁忙而找借口推脱了。

电话那头,三叔的声音有些失落,但他很快就理解地说:“你工作忙,我理解。等你们有时间回来看看就行。”

挂掉电话后,我心里有些愧疚,但很快又被工作和生活的琐事淹没了。

2009年春节,我们一家三口回了老家。

三叔的鹅场看起来比以前小了,鹅的数量也少了。

当我问起时,三叔只说是调整规模,优化经营。

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,人也瘦了不少,但我当时并没有太在意。

离开的时候,三叔拉着我的手,欲言又止。

最终他只是说:“志廷,有空常回来看看。”

我点点头,承诺下次有时间一定多住几天。

但那个承诺,最终没能兑现。

回到北京后,生活再次卷入忙碌的漩涡中。

我升职成为公司副总,薪水丰厚,但工作压力也更大。

小雅辞去了工作,专心在家带孩子。

我们换了更大的房子,买了车,生活条件越来越好。

与家里的联系,却越来越少。

有时候,甚至几个月才打一次电话回家。

每次通话,都是匆匆几句,问问父母身体,问问家里情况,然后就以工作忙为由结束通话。

2010年夏天的一个晚上,正当我在加班处理文件时,父亲的电话打来了。

“志廷,你三叔病了,挺严重的。”父亲的声音很低沉。

我的心一紧:“什么病?严重到什么程度?”

“医生说是肝癌,已经中期了。需要手术,还得化疗。”父亲顿了顿,“需要不少钱。”

“大概多少?”我问。

“医生说至少要十万。”父亲的声音有些发抖,“你三叔想问你借点钱,他说等鹅场的收入好转了就还你。”

十万对现在的我来说并不是很大的数目,但我没有立即答应。

“爸,我考虑一下,明天给您回复。”我说。

挂了电话,我坐在办公室里,思绪万千。

三叔当年资助我上大学的恩情,我一直记在心里。

按理说,这个时候我应该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忙。

但是,有些事情让我犹豫了。

06

第二天,我给父亲回了电话。

“爸,关于三叔的事,我很抱歉,我不能借这笔钱。”我的声音很平静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。

“志廷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父亲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,“当年要不是你三叔卖鹅供你上学,你能有今天吗?”

“爸,我有我的理由。”我只是简短地回答。

“什么理由能让你见死不救?”父亲的声音提高了,“你三叔病得很重,需要马上手术!”

“爸,我真的很抱歉。”我重复道,然后挂断了电话。

接下来的几天,父亲打来无数电话,我要么不接,要么简短应付几句就挂断。

母亲也打来电话,哭着问我为什么这么狠心。

我只是一遍遍重复着抱歉,却不肯松口。

我知道自己在家人眼中已经成了冷血无情的人,但我有我的苦衷。

一周后,父亲来北京了。

那天晚上,我下班回到家,看见父亲坐在我家门口的台阶上。

他比我上次见到他时又老了许多,头发几乎全白了,脸上的皱纹更深了。

“爸。”我喊了一声,心里有些发虚。

父亲抬起头,眼睛里满是血丝。

他站起来,二话不说,上来就是一巴掌。

“畜生!”他怒吼道,“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!”

我没有躲,也没有回嘴,只是默默地承受着。

小雅听到动静跑出来,看到这一幕,吓得愣在原地。

“爸,咱们进屋说。”我低声道。

父亲跟着我进了屋,小雅识趣地带着孩子去了卧室。

客厅里,只剩下我和父亲。

“你三叔快不行了,医院说再不手术就没希望了。”父亲的声音沙哑,“你是他唯一的希望啊!”

我沉默不语。

“当年要不是他卖鹅供你上学,你能有今天吗?”父亲质问道,“你忘恩负义,良心被狗吃了!”

我依然沉默。

“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借钱?说啊!”父亲拍着桌子,怒吼道。

我抬起头,看着父亲:“爸,我不想说这些,但您逼我说出来。”

“有什么不能说的?说啊!”

我深吸一口气,走到书房,拿出一个文件夹。

我把它放在父亲面前。

“您自己看吧。”

父亲疑惑地打开文件夹一页页翻看,他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,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,“这...这是真的吗!”

父亲的手微微发抖。

我点点头:“都是真的。三叔当年确实答应卖鹅供我上学,但他实际给我的钱,还不到他所说的一半。”

“那你学费...”

“大部分是我自己打工挣的。”我说,“我在学校勤工俭学,几乎所有空闲时间都在打工。”

父亲继续翻看文件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
“这些借条...都是他向你借的钱?”

07

“是的,从我工作第二年开始,三叔就经常向我借钱,说是扩大鹅场。”我苦笑道,“一开始我毫不犹豫就借给他,因为我感恩他当年的帮助。”

“后来呢?”

“后来我偶然发现,他根本没有用这些钱扩大鹅场,而是拿去赌博了。”我拿出一份调查报告,“这是我委托人调查的结果,三叔有严重的赌瘾,欠了不少高利贷。”

父亲的脸色煞白,手里的文件差点掉在地上。

“不可能...你三叔他...”

“爸,我知道这很难接受,但这是事实。”我坐下来,“我借给三叔的钱,加起来已经超过二十万了,没有一分钱用在正道上。每次他都说很快还我,但从来没有兑现过。”

父亲沉默了很久,突然抬起头:“那他现在的病...”

“是真的。”我叹了口气,“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。他确实患了肝癌,需要手术和治疗。但是...”

“但是什么?”

“他说需要十万块手术费,实际上医院的报价只有六万多。剩下的钱,我怀疑他还是想拿去赌。”

父亲颓然坐在沙发上,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。他低着头,肩膀微微发抖。

“我不敢相信...我的亲弟弟...”

我没有说话,给父亲倒了杯水。

“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?”父亲抬起头,眼睛里满是痛苦。

“我不想让您和妈妈难过。”我轻声说,“三叔毕竟是您的弟弟,我不想破坏您们的关系。”

父亲沉默了很久,突然问道:“你大学那会儿,日子很苦吧?”

我笑了笑:“还行,就是打工有点累。冬天洗盘子,手冻得裂开了好几道口子。”

父亲的眼睛湿润了:“我们还以为你在学校过得很好...每次你在电话里都说一切都好...”

“我怕您和妈担心。”

“那三叔寄给你的羽绒服...”

“那确实是三叔买的。”我说,“他并不是完全不管我,只是...”

“只是大部分钱都拿去赌了。”父亲接过我的话,声音充满了失望。

我点点头。

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窗外,北京的夜色深沉,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。

“你不该自己扛这些。”父亲最终说道,“你应该告诉我们的。”

“爸,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。”我说,“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处理三叔的事。”

父亲抬起头:“你打算怎么做?”

08

我思考了一下:“三叔确实需要治疗,这点毋庸置疑。我可以支付他的手术费和治疗费,但是钱必须直接交给医院,不能给他本人。”

父亲点点头:“你说得对。”

“还有,”我继续说,“我想找专业人士帮他戒赌。不管怎样,他毕竟是我的三叔,是您的弟弟。”

父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感动:“谢谢你,儿子。”

“爸,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。”我说,“我只是不想再助长三叔的赌瘾。那样对他,对我们全家都不好。”

父亲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站起来,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我错怪你了,儿子。”

我摇摇头:“您不知道真相,反应很正常。”

“明天我们一起回老家吧,去医院安排你三叔的手术。”父亲说。

我点点头:“好,我请两天假。”

第二天,我和父亲一起回到了老家。直接去了县医院,找到主治医生,详细了解了三叔的病情和治疗方案。正如我调查的那样,手术和初期治疗费用一共是六万多。

我当场支付了全部费用,并留下联系方式,嘱咐医生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我。

从医院出来,我们去看三叔。他躺在病床上,脸色蜡黄,身体消瘦得厉害。看到我和父亲进来,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,然后是愧疚和复杂。

“志廷,你来了。”他的声音很虚弱。

我点点头,走到床边:“三叔,您好好养病,手术费和治疗费我已经交了。”

三叔的眼睛湿润了:“志廷,谢谢你...我...”

“不用说这些。”我打断他,“您是我三叔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
三叔看了看父亲,又看了看我,似乎明白了什么。他低下头,眼泪滴在被子上。

“对不起...我...”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。

父亲走过去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好好养病,其他的事以后再说。”

三叔点点头,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。

离开病房时,我回头看了一眼。三叔靠在床头,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们。那一刻,我感到一种解脱,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。

09

回家的路上,父亲一直沉默。到家后,母亲看到我们,先是惊喜,然后是疑惑。

“志廷,你怎么回来了?你三叔的事...”

父亲打断了她:“志廷已经安排好了,手术费和治疗费都交了。”

母亲松了一口气,感激地看着我:“志廷,你真是个好孩子。”

我笑了笑,没有多说什么。晚饭后,父亲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母亲。母亲听完,难以置信地坐在那里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“所以这些年,志廷其实...”母亲的声音哽咽了。

“妈,别想太多。”我安慰她,“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?”

母亲抱住我,眼泪打湿了我的衣服。那一刻,我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和踏实。

第三天,三叔进行了手术。手术很成功,医生说恢复得好的话,生存率还是很高的。

术后,我去看望三叔。他躺在病床上,看起来比术前精神了一些。

“志廷,谢谢你。”他虚弱地说。

我坐在床边,看着他:“三叔,我有个条件。”

他疑惑地看着我。

“您得去戒赌。”我直截了当地说,“我已经联系了专业的戒赌中心,等您身体好一些,我会安排您去那里接受治疗。”

三叔愣住了,然后低下头,羞愧地点点头:“好...我答应你。”

“还有,”我继续说,“鹅场我会帮您继续经营,但由我的人来管理。收益我会如实告诉您,但钱由我保管,定期给您生活费。”

三叔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苦笑道:“你这是不信任我啊。”

“不是不信任,是帮助您。”我认真地说,“赌博是种病,需要系统治疗。在您完全戒掉之前,我必须这么做。”

三叔看了我很久,突然笑了:“你长大了,志廷。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大学生了。”

我也笑了:“是啊,人总是要长大的。”

那一刻,我感到心里的某个结终于解开了。过去的十四年,就像一场漫长的梦,有欢笑,有泪水,有背叛,也有成长。

三叔病床前,我们达成了一种新的和解与理解。不是基于虚假的感恩,而是建立在真相和原谅之上的亲情。

10

回北京前,我去了三叔的鹅场。那里的鹅比我想象中还要少,整个院子显得空荡荡的。

我站在院子中央,回想起十四年前那个夏天,我帮三叔喂鹅的场景。那时的我,怀揣着对北大的向往和对未来的憧憬,单纯而天真。

如今,我已成家立业,经历了太多人情冷暖。但站在这个充满回忆的鹅场,我依然能感受到当年那个少年的心跳和梦想。

我决定重新经营这个鹅场,不是为了回报什么,只是为了保留一份记忆,一份关于成长与原谅的记忆。

回北京后,我把这些年的经历都告诉了小雅。她听完,眼里满是心疼和理解。

“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?”她问。

我笑了笑:“我不想让过去的事影响现在的生活。”

小雅握住我的手:“你做得对,不管是拒绝借钱,还是最后帮助三叔。”

我点点头,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
人生就是这样,有些恩情是真的,有些却掺杂着太多复杂的因素。重要的不是一味地感恩或怨恨,而是在了解真相后,依然能保持一颗包容和原谅的心。

那年夏天,三叔的病情逐渐稳定,他也开始了戒赌治疗。鹅场在新的管理下慢慢恢复了生机,鹅群又壮大起来。

每个月,我都会回老家一次,看看父母,也看看三叔。三叔变了很多,不再像以前那样话多,但眼神更加清澈,像是卸下了某种伪装。

有一次,他对我说:“志廷,谢谢你。”

我知道他感谢的不只是手术费,还有我给他重新开始的机会。

我只是笑笑:“三叔,咱们是一家人。”

那一刻,我终于理解,真正的亲情,不是建立在金钱和利益之上的交换,而是在经历了背叛和伤害后,依然能够选择理解和原谅。

十四年的时光,从我考上北大那天算起,恍如隔世。我从一个懵懂的农村少年,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。这个过程中,有太多的欢笑和泪水,有太多的期望和失望。

但最终,我学会了一件最重要的事:无论生活如何复杂,无论人心如何难测,保持一颗真诚和善良的心,才是最重要的。

因为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,我们终将明白,成长的真谛,不在于你获得了什么,而在于你如何看待和处理那些得到与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