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爹骂空手回家，隔天快递堆满门他哭了

腊月廿九的夜班车开得颠，我靠在车窗上，太阳穴跟着车轮子一起跳。玻璃结着薄霜，映出我身上那件旧羽绒服——袖口磨得发亮，帽子上的毛球掉了半边，歪歪扭扭挂着，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。

推开门时，厨房飘来炖萝卜的香。爹蹲在灶台边剥蒜，暖黄的灯泡把他头顶的白发照得发亮，像撒了把细盐。他抬头扫我一眼，手里的紫皮蒜"咔嗒"滚到瓷砖缝里："就背个破包？年货呢？"

我喉咙发紧。昨天刷到物流延迟的消息，给妈发过微信，可爹的手机永远塞在围裙兜里，静音得像块石头。我把背包甩在沙发上，羽绒服都没脱："快递在路上呢，明后天到。"

"明后天？"爹"腾"地站起来，蓝布围裙上沾着蒜皮，声音越说越高，"你表姐带了两只土母鸡，二姑家小子扛了箱车厘子。在城里混两年，连给亲爹带点东西都不会？"

"我买了！"我急得眼眶发烫，"给您买了加热护膝，给妈买了金耳环，还有您念叨的30年汾酒......"

"打住！"爹抄起锅铲敲了下灶台，"我和你妈缺那点破东西？上个月你寄的围巾，你妈说够绕脖子三圈！"他掀开锅盖，热气扑得脸通红，"我就问你，自己穿成这样回来，是没钱还是舍不得？"

我低头盯着袖口的破洞。上个月为了凑护膝的钱，我啃了半个月泡面，棉鞋开了胶都没换。手机在兜里震，物流提醒："包裹到达XX网点，预计1月21日派送"——可今天已经是腊月廿九了。

"我......"话没出口，眼泪先砸在羽绒服上。妈从里屋出来，手里攥着我去年织的毛线袜："他爹，小满坐了八小时车呢，先吃饭。"

爹没应声，把米饭重重扣在桌上。我捧着碗扒白饭，萝卜炖得太咸，咸得我直抽鼻子。半夜躲在被窝给闺蜜发消息："我爹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？"手机屏幕的光映得眼尾发红，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。

初一早上，窗外飘着细雪。我被楼下"叮铃"的电动车声吵醒，扒着窗户往下看——快递小哥正往单元门口搬箱子，红胶带裹的纸盒堆成小山，最上面的面单沾着雪，是我的快递！

我套上鞋冲下楼，纸箱边缘硌得虎口发红，可我舍不得歇，生怕晚一步爹又要骂。推开门时，爹正蹲在玄关抽烟，烟蒂在脚边堆成小塔。他抬头看见我怀里的箱子，手一抖，烟掉在地上。

"这是您的加热护膝，妈说您膝盖一冷就疼。"我把最大的箱子推过去，"还有30年汾酒，上次您说邻居喝的那个香......"

拆到第三个箱子时，爹突然不说话了。深灰色的加绒秋衣摊在地上，标签上"175/96A"的字迹清晰——我记着去年体检他嘟囔"衣服勒肚子"的样子呢。妈摸着绒面直笑："这料子软和，比超市买的强多了。"

最底下的小盒子是金耳环。妈手抖得戴不上，爹突然伸手接过去。他的指节因为常年握锅铲有些变形，却小心得像在捧易碎的瓷娃娃。镜子里，他的白发和妈的红围巾缠在一起，比他们年轻时在照相馆拍的结婚照还好看。

"我去热饺子。"爹突然清了清嗓子，转身往厨房走。我跟着过去，看见他背对着我，肩膀微微耸动。锅里的水开了，蒸汽模糊了他的背影。他往碗里舀饺子，平时能装十个的碗，今天只盛了八个："你胃不好，吃多了不消化。"

我咬着饺子，眼泪掉进醋碟里。去年冬天我在出租屋发烧，爹打电话骂："大冷天穿那么少，活该！"可第二天，妈就寄来姜茶和暖水袋，说爹半夜翻箱倒柜找了半宿。

下午阳光好，爹把快递盒拆了当废品。我蹲在旁边帮忙，看他把汾酒盒子擦了又擦，放进客厅玻璃柜最上层。他摸着盒盖上的烫金logo，小声说："这酒，等你结婚那天开。"

我鼻子一酸。原来他不是不在乎，是不知道怎么说。就像小时候我摔破膝盖，他骂我疯跑，却蹲下来背我走了两里路；就像我高考落榜，他说"没出息"，却偷偷去书店买了三本复习资料。

晚上刷朋友圈，表姐晒土母鸡，二姑家小子晒车厘子。我望着满屋子的快递盒子笑——这些东西，哪有爹红着眼眶给我盛八个饺子的样子金贵？

你们说，是不是天下的爹都这样？嘴上像块硬石头，心却软得能焐化冬天的雪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