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三年后，他坐在我娘家门口，他说我想知道为什么

我从没想过，一句年少时随口说出的话，会在另一个人心里生根发芽，长成一棵参天大树，直到多年后重逢，才真正明白那份沉甸甸的重量。那天，我从我哥车上下来，冷风扑面，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。他穿着藏蓝色的羽绒服，身形魁梧，侧身坐着，听到动静缓缓回头——是阿战，我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发小。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，我们彼此望着，谁都没有先开口。他的眼神里有惊讶，有复杂，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期待。

我哥从屋里走出来，打破了这层薄冰般的沉默：“阿战啊，怎么坐门口，这么冷，咋不进屋坐？”阿战转过头，轻声说：“哥，新年好。”然后他又看向我，声音低沉却清晰：“有时间吗？我有话问你。”我点点头，领着他进了烤火屋，给他泡了杯热茶。他接过杯子，手指微微颤抖，眼神却一直没离开我。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，他胖了些，头发稀疏了许多，但那双眼睛，依旧清澈如少年。

我们坐定，炉火噼啪作响，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。我先开口：“你要问我什么？”他吹了吹茶，抿了一口，像是在积蓄勇气。然后他抬头，直视着我：“当年你明明说，等三年后，我未娶，你未嫁，你就嫁给我。可为什么不到半年，你就结婚了？”我愣住了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，他竟还记得这句话。我轻轻笑了笑，说：“我以为你只是随口一说，没想到你一直记着。其实那时候，我是真心的。我说完那句话，看你高兴地规划未来，说要去部队建功立业，要当军官，要立功受奖……可你说了一句话，让我突然明白，在你的未来里，根本没有我。”

他皱眉：“我说了什么？”我看着他，语气平静：“你说‘等我退伍回来，我就去南方闯荡，一个人一身轻，想走就走’。”他怔住了，仿佛在努力回忆。我继续说：“那一刻我懂了，你想要的，是一个没有牵绊的人生，而我，不想做那个等你回来的人。我不是食言，我只是选择了更真实的生活。可我从未想过，你会一直等，一直记。”

他低下头，眼眶微红，良久才说：“我以为，你懂我。”我轻声回应：“我懂你，所以我才放手。你值得更好的人生，不是困在一句承诺里。这些年，你经历了那么多，离婚、再婚，我都听说了。你过得不容易，但你一直很坚强。今天你能回来，能问出这句话，说明你终于愿意面对过去，这很好。”

他抬起头，眼中有了光：“谢谢你，告诉我这些。”我笑了：“我们都是大人了，过去的事，就让它过去吧。重要的是，我们都还在好好活着，还有未来。”炉火映照着两张历经沧桑的脸，温暖而宁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