丈夫深夜加班回来,羽绒服帽子里塞了条蕾丝裤,他不知道,我也没说
发布时间:2025-09-05 17:21 浏览量:5
徐舟野推开家门时,时钟的指针已经无情地划过了凌晨一点。
客厅的灯在他手指的按压下,“啪”地一声亮起,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。我被这动静从浅眠中惊醒,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,恰好撞见他脱下那件厚重的羽绒服,像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般随手扔在了沙发上。
他看到我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:“把你吵醒了?”
时间倒退回晚上六点,徐舟野的电话准时打来,语气带着一贯的温和,说是项目要加急,今晚得在公司挑灯夜战,可能会回来得很晚。我早已习惯了他的忙碌,只是叮嘱他注意身体。
我摇了摇头,示意无妨,走上前推着他疲惫的身体往卫生间走,让他赶紧洗漱休息。然而,就在他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,一股陌生的、夹杂着甜腻气息的香水味,如同狡猾的蛇,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我的鼻腔。那味道,绝对不属于徐舟野身上任何一款我熟悉的古龙水。
我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身体倚靠在冰凉的洗手台边沿,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他身上。“晚上就你一个人在公司加班?”我状似随意地问。
“也不全是,项目组的其他人十二点就都撤了,我手头还有点收尾工作,就多留了一会儿。”他一边挤着牙膏,一边回答得滴水不漏,表情坦荡得让我找不到任何可以攻破的缝隙。
“怎么了?”他反问我。
我干笑一声,掩饰住心底翻涌的疑云,转身退出了卫生间。
我先是走到玄关,将他胡乱踢在门口的皮鞋一双双摆正,然后才折返回客厅,准备把他那件羽绒服挂起来。当我伸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,习惯性地想把帽子抻平挂好时,指尖却触及一团柔软的、不属于羽绒服材质的异物。
我疑惑地拉开帽子,一团皱巴巴的黑色蕾丝,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闯入我的视线。那是一条女性内裤,与羽绒服沉闷的色调形成了极其讽刺的对比。
那一瞬间,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,猛地向下一沉,坠入无底的深渊。几乎是出于本能,我闪电般地缩回了手,任由那件羽绒服无声地滑落在地毯上。明明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,但在我耳中,却不亚于一颗炸弹轰然引爆,将我的大脑炸成一片空白,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而杂乱地擂动。
“老婆,待会儿能帮我拿一下浴巾吗?”徐舟野的声音隔着磨砂玻璃门传来,带着水汽的温热。
我像是被惊雷劈中,愕然回头,嘴唇翕动了半天,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干涩的:“……好,马上。”
在徐舟舟洗澡的那段时间里,我就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,僵立在沙发旁,一动不动。那只无形的大手依旧紧紧攫住我的心脏,让我每一次呼吸都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。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聚集、打转,模糊了整个世界。
我想不通,真的想不通。这种只会出现在八点档狗血剧里的情节,为什么会如此真实地在我身上上演,尤其是在我和徐舟野之间。我们熬过了被称为“分手魔咒”的毕业季,扛过了最磨人的异地恋,好不容易才携手走进了婚姻的第五个年头。
我的视线,不由自主地飘向茶几上那张薄薄的纸。那是我今天下午刚从医院拿回来的报告单,上面清晰地印着我怀孕的诊断。我原本打算在他回来后,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。
可现在,这个惊喜变成了一个天大的讽刺。
我默默地走过去,拿起那张承载着我所有期待的纸,将它撕成无法复原的碎片,然后决绝地扔进了垃圾桶。
随后,我弯腰,将地上的羽绒服重新捡起,放回沙发原位。那条黑色的蕾丝内裤,我没有动它。它之前是以怎样的姿态被塞进去,现在依旧是。
徐舟野对此一无所知,我也没有戳破的打算。
或许,唯一的区别是,我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,将内裤的一角蕾丝花边,不动声色地往帽子外面拽了拽。只露出那么一小截,若不仔细端详,极难发现,可一旦有人稍微留心,那抹旖旎的黑色便会立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
玩得这么刺激,怎么也得让所有人都开开眼界,不是吗?
所以,第二天清晨,当徐舟野像往常一样,睡眼惺忪地抓起沙发上的羽绒服穿在身上时,我只是站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。
临出门前,他甚至还不忘回过头,主动向我报备:“老婆,今晚如果还要加班,我会提前告诉你的。”
我极力撑起一个看似与往日无异的微笑,点了点头。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,看着那扇金属门缓缓闭合,彻底隔绝了我的视线。
楼道里的窗户大开着,凛冽的冬风呼啸着灌进来,像无数把锋利的小刀,刮得我的脸颊一阵阵生疼。
那天,徐舟野难得没有加班。
傍晚时分,他的车竟准时出现在我公司楼下。男人一旦心里有鬼,行为模式似乎都出奇地一致。他一改往日那个把“忙”字挂在嘴边的常态,开口就是甜言蜜语:“今天特意把所有事情都推了,就想早点过来,好好陪陪你。”
我强行压下心底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,努力扯动嘴角,挤出一个温顺的笑容。
回家的路上,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,我的思绪也跟着有些飘忽。
“今天……公司里有人跟你说什么特别的事了吗?”徐舟野看似不经意地打破了沉默。
我缓缓收回视线,将目光转向他,脸上挂着玩笑似的表情:“怎么,做了什么亏心事,这么早就开始心虚打探了?”
我本无意现在就和他摊牌。
可我清晰地感觉到,车速在他说完话后出现了明显的、不自然的减缓。徐舟野那张一向淡定的脸上,也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。
“瞎说什么呢!”他立刻反驳,声音却不自觉地拔高了几个度,“谁心虚我都不会心虚!”
人一旦撒谎,总会下意识地用更大的音量来伪装自己的底气。此刻的徐舟野,便是最好的例证。
上午,我刚到办公室,邻座的同事就神秘兮兮地拉着我,分享了一个在网上热度很高的“抽象”帖子。
【劲爆!我司男同事的羽绒服帽子里,居然塞了条蕾丝内裤!】
【面对全公司的围观,他面不改色地宣称,那是他老婆的。】
【你猜怎么着?全公司的人,居然都信了!】
同事一边划着手机屏幕,一边啧啧称奇地发表评论:“现在的年轻人啊,真是会玩,玩得太花了。”
我盯着那熟悉的描述,跟着同事一起笑,笑这精准的大数据推送,更笑我自己,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“每个年龄段有每个年龄段的玩法,这锅可不能都甩给‘年轻’。”
就好像每一次男人犯了错,总会有一群人跳出来为他们开脱:
“他还只是个孩子,还没玩够呢,等他收了心就好了。”
“男人嘛,本来就成熟得晚。”
可能是年纪真的大了,那种撕心裂肺的难过情绪,在我这里仅仅持续了不到三天。
除了发现内裤后的第一天,徐舟野破天荒地来接我下班。在那之后,他又恢复了往常的节奏,每天打电话报备加班,然后带着一身甜腻的香水味,在深夜疲惫地归来。
而我,也再不需要纠结和犹豫,去猜测他到底是初犯还是惯犯。
我找了个借口。
“这几天睡眠质量很差,总失眠。”我对他说,“你以后回来晚了,就直接去次卧睡吧,免得吵到我。”
其实,这也不完全是借口。
怀孕初期的反应折磨得我恶心反胃,整夜都辗转难眠。
老一辈人常说,有的孩子是来报恩的,有的孩子是来报仇的。我不知道我腹中的这个孩子,究竟是来报恩还是报仇,我只清楚地知道,他来的时机,错得离谱。
那张被我亲手撕碎的孕检单,早已在垃圾桶里化为齑粉。徐舟舟不知道,我想,他应该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了。
听到我要求分房睡,徐舟野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,随即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,没有追问更多。他对我的信任,一如我曾经对他那样,毫无保留。
可是他忘了,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坚不可摧的约定:天塌下来也绝不分床睡。因为分床,就会分人,最后,会分心。
可笑的是,如果一颗心早就已经一分为二了,那么两个人硬凑在一张床上,又有什么意义呢?
回想起来,那些我过去从未在意的细节,似乎早就发出了无数次警告的信号。
比如,他每次在家里接电话时,总会下意识地避开我。从卧室躲到书房,再从客厅溜到阳台。那种刻意又装作不经意的举动,既说得通,又处处透着说不通的诡异。
我自嘲地笑了笑,双手轻轻覆上自己依旧平坦、看不出丝毫怀孕迹象的小腹。
真是天大的笑话。这个孩子的到来,明明是我们两个人共同期待了那么久的结果。
徐舟野很快就习惯了分床睡的生活。
即便是难得不加班的晚上,他也会早早地洗漱完毕,然后自觉地钻进次卧的被窝。他甚至还为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:“最近工作太累了,怕晚上打呼噜吵到你休息。”
我动了动嘴唇,最终什么也没说,脸上波澜不惊。
只是,每次我深夜起夜路过次卧门口时,总能听到门缝里泄露出他刻意压低的、带着笑意的通话声。那种声音里充满了愉悦、放松,或许还夹杂着一丝因偷情而产生的、不可告人的刺激感。
谁知道呢?我已经变得不那么在意了。
甚至这些天来,我的眼泪都吝啬得没再掉下几滴。
和徐舟野在一起的这十年,就像一场极其漫长的马拉松。奔跑过程中的艰辛与汗水,我都还历历在目。如今走到这一步,我只觉得,所谓的婚姻,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。
周六,徐舟野“理所当然”地继续加班。
我一个人去了医院。这个决定,没有经过任何深思熟虑的挣扎。是在我发现他出轨的那一刻,就已经在我心中定下的。
徐舟野大概做梦也想不到,会这么巧在医院里撞见我。所以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,我们迎面撞上时,他搀扶着身边那个年轻女孩的手,如同触电般倏地松开了。
他的眼神里,瞬间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。可他的身体却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——下意识地将那个女孩往自己身后藏了藏。
那个小姑娘反应也很快,非但没有退缩,反而不甘示弱地微微仰起头,一只手亲昵地挽上了徐舟舟的胳膊,声音娇嗲地问:“徐总,怎么啦?”
我瞬间恍然大悟。
怪不得,我查过那么多次,徐舟野的车载GPS轨迹永远都干净得毫无破绽。原来,他的情人,就养在自己的公司里。
四目相对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在长达几十秒的僵持后,徐舟野终于略显尴尬地,将自己的胳膊从女孩的手中抽了出来。
“老婆,你怎么来医院了?”他急切地问,语气里带着一丝敷衍的关心,“是哪里不舒服吗?”
这句关心,在此情此景下,显得如此多余且虚伪。
我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,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哀,但至少表面上,我算得上镇定。我甚至还扯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得体的微笑,平静地和他打招呼:“真巧啊,你怎么也在这儿?”
说着,我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在他和那个小姑娘身上来回逡巡,最终,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女孩身上。
从上到下,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。
年轻,貌美。
年轻,所以才敢如此冒昧。
徐舟舟的回应,显得有些磕磕绊绊:“她……她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,身体有点不舒服,我……我陪她过来看看。你呢?怎么一个人在医院?”
我想,此刻的我,应该适时地表现出一点惊讶和愤怒。
于是,我抬起手,指了指那个小姑娘。“所以,她是谁?”
然而,就在抬手的那一刻,我才发现,我的指尖,正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。和徐舟野此刻的声音一样。
“公司新来的实习生。”他解释道,“天天跟着我加班,估计是太累了,加得……大姨妈都紊乱了。”
看,徐舟野多会找理由。一个听上去多么合情合理、体恤下属的理由。
可又有哪个女实习生,会主动和自己的男领导,详细汇报自己大姨...
我向后退了一小步,将心底翻涌的恶意强压下去,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附和着他:“哦,那确实是你的不对,把人家小姑娘累坏了。”
和徐舟野在一起这么多年,我们之间其实很少爆发争吵,连生气的次数都屈指可数。所以,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平静外表下强撑的情绪,甚至还挠了挠头,跟着我附和地干笑:“是啊,是啊。”
“那我先带她去看病,你这边一个人可以吗?”他试探地问。
我还没来得及开口,他身后的那个小姑娘已经抢先摇了摇头,眼里瞬间噙满了泪水,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。
“嫂子,都怪我,都怪我。”她带着哭腔说,“我长这么大,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来医院看过病,所以才……才麻烦徐总陪我来的。”
“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!”
“徐总,你还是先陪嫂子吧。”
话是这么说着,可她那只紧紧拽着徐舟野衣摆的手,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。
徐舟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他那责备中夹杂着不满的目光,飞快地从我脸上一扫而过,然后又迅速移开。
是啊,他能怪我什么呢?我明明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,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表露。
“没关系。”我抢先开口,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。
“我不用人陪,就是点小毛病而已。”
“你们还是先去看病吧,别待会儿排队过号了。”我一边说着,一边还“贴心”地指了指不远处妇科门诊门口,那块正在滚动叫号的电子显示屏。
听到我如此“通情达理”,徐舟野那一直紧绷着的脊背,终于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。
“好。”他应道,“那你有什么事情,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这一次的叮嘱,倒是真心实意的。
在一起这么多年,他话语里的真假,我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。或许,是因为我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“无理取闹”吧。
我弯起唇角,含笑点头。
然后,我绕开他们,头也不回地,径直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。
徐舟野根本就没有发现,我已经有很久很久,没有再主动联系过他了。无论是电话,还是微信。甚至在家里,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已经少得可怜。
从手术室出来时,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。
手机上有好几个徐舟野打来的未接来电。在术后观察室里,我看到了,但一通都不想接。
我回到家时,徐舟野难得地也在。更难得的是,他居然穿着那件我们刚结婚时买的情侣围裙,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。
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他迎上来,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责备,“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,担心死我了。”
嘴上说说罢了。
如果他真的担心我,就会像从前那样,把我身边所有朋友的电话都打上一圈,直到找到我为止。
医生嘱咐我,术后要好好休养,更重要的是,要保持心情愉快。我抿了抿唇,随便找了几句话敷衍了过去。
徐舟野显然也没有认真在听。他手脚麻利地将饭菜端上餐桌,殷勤地为我拉开椅子,示意我坐下。
“我特地做了你最爱吃的水煮肉片和毛血旺。”他献宝似的说,“快尝尝看,味道怎么样。”
我没动筷子。连碰一下的欲望都没有。
不是因为医生的禁令。
而是因为,我从来都不喜欢吃辣。从前之所以会吃,仅仅是因为,那是徐舟舟的最爱。
“要不要先喝碗汤暖暖胃?”见我没反应,他又提议,“我下午特意去菜市场买的最新鲜的排骨,炖了好几个小时呢。”
徐舟野这副殷勤的模样,让我有些想笑。
记忆中,上一次他穿着围裙为我洗手作羹汤,已经是我们结婚前的事情了。那是在我们两家谈到彩礼问题之后,他同样是做了一大桌子菜,然后话里话外地暗示我,彩礼的数额能不能再商量商量,少一点。
那时候,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。
整整五年,他早已将我的脾性拿捏得清清楚楚。他知道我不会真的在意那些物质上的东西,也笃定我会去说服我的父母。
人们常说,男人有钱就变坏。
这句话的含金量,今天在我这里,第一次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那天,是我第二次见到那个叫江暖的小姑娘。
大概半个月后,在徐舟舟大学室友的婚礼上。
同样是结束了爱情长跑,同样是步入婚姻殿堂。但比起从前我和徐舟野为了省钱而草草举办的婚礼,眼前这场,无论从哪个细节看,都办得要用心得多。
来的同学、朋友很多,场面很是热闹。我被几个许久未见的大学同学拉着聊天,一转眼的功夫,徐舟野就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。
我并不是非要找到他不可。
我只是单纯地好奇,为什么那个江暖,也会出现在这里。
“你说江暖啊?”同学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,“她是老王(新郎)的表妹啊,怎么,徐舟野没跟你说吗?”
“我还听说,她能进你们家徐舟野的公司,还是他帮忙安排的呢。”同学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。
我心头一怔,垂在身侧的手,不自觉地蜷缩成了拳头。
老王,今天婚礼的主角。
难怪。难怪江暖会出现在这里。
我没有再接话,但心里却盘旋起一个又一个的疑问,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。
直到我去卫生间补妆时,恰好在走廊的吸烟区,撞见了徐舟野和新郎老王,正一边抽着烟,一边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。
婚礼仪式还没正式开始,作为伴郎的他们,本应该在门口迎宾才对。
“今天江暖也来了。”老王提醒道,“你小子自己小心一点,别被你家林听发现了。”
哦。林听,是我。
徐舟野闻言,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。
“林听那个人,单纯得要死,她不会知道的。”烟雾从他口中吐出,模糊了他得意的脸,“上次我陪江暖去医院,被她撞个正着,她不也什么都没说吗。”
“对了,你呢。”徐舟野话锋一转,“我听江暖说,你把她的一个朋友,也弄到你们公司去了?”
后来的婚礼仪式,办得绚烂夺目。
可在我眼里,一切都是假的。
婚礼结束,徐舟野喝了不少酒。他酒量本就不好,散场后,就歪倒在酒店大堂门口的沙发上睡着了。我一个人扶不动他,说实话,也根本不想去扶。
就在这时,江暖主动凑了过来。她那张素白干净的脸上,挂着一种极其明媚张扬的笑。
那笑容,让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。
当年我和徐舟野谈恋爱,是他追的我。可直到我们确认关系很久以后,我才无意中得知,他当初追我,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。只是后来,他对我的好,渐渐让我忘记了这件事。
而眼前的江暖,和他从前心心念念的那个白月光,真的很像。
那种骨子里的张扬,如出一辙。
“嫂子,刚才在宴席上就想跟你打个招呼来着,后来一忙就给忘了。”她笑意盈盈地开口。
“徐总这是喝多了吧?要不,我来帮你扶他吧。”
“反正以前每次应酬结束,也都是我负责送徐总回去的。”她的语气,带着一种宣示主权的挑衅。
我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,任由她顺势挽上徐舟野的胳膊。
我们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。车牌号她显然是知道的,但我还是刻意又告诉了她一遍。
“好啊,那就麻烦你了,帮我把他送到车上吧。”
“我正好想去一趟洗手间。”
我早就咨询过律师。目前我手里,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、能够直接证明徐舟野出轨的证据。
既然没有,那就亲手创造一个。
车里的行车记录仪,我早就通过APP连接到了我的手机上。
视频里,江暖将徐舟野安置在副驾驶座后,并没有立刻离开。她主动俯下身,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。她的手指,一下一下地,暧昧地把玩着徐舟舟的发梢:“徐总,别装了,你到底醉没醉,我还能不知道吗?”
原本闭着眼睛的徐舟野,缓缓睁开了眼。他一把扣住江暖的下巴,将她拉向自己。
地下停车场明明车来车往,人声嘈杂。
他们却毫不在意地,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,旁若无人地吻在了一起。
网上总说,追求过一次偷情的刺激,就会永远沉溺其中,无法自拔。
网上说的,果然没错。
律师给我的建议是,在正式提出离婚前,最好先将夫妻双方的共同财产彻底清算一遍。像我和徐舟...
我甚至不知道,自己此刻的心情,究竟是该感到高兴,还是该感到庆幸。
当我向徐舟野提出,想要做一个详细的家庭理财规划时,他只是惊讶地“哇”了一声,并没有任何怀疑。
他甚至还亲自动手,帮我把家里所有的资产证明,包括房产证、车辆信息、银行存款、股票和基金账户,全都分门别类地整理了一遍。
“怎么突然想起来研究这些了?”他一边整理,一边笑着问,“当初说要把家里的财政大权全都交给你,你还嫌麻烦,死活不要呢。”
徐舟野对我,似乎永远都不设防。
直到这一刻,我依然愿意相信,除了他和江暖的那件事之外,他对我的信任是真的。
我抿了抿唇,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失笑。
笑我们两个人的感情,在此时此刻,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像是没有出现过任何裂痕一样。
我随手点开徐舟野的手机网银,翻看着转账记录。表面上看,一切都很干净。大部分的转账记录,都是他的工资卡定期转账给我。严格来说,是转到那个用我的身份证开的、但实际上由他管理的家庭公共账户里。
和徐舟野结婚后,家里的钱基本上都是他在打理。我天生对数字不敏感,也担心自己理财会被骗。
“没办法,人上了年纪,就没什么安全感了。”我单手撑着下巴,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个正站在书桌旁,认真帮我制作资产表格的男人,“只有看到实实在在的钱,心里才踏实。”
他听到我的话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但,也仅仅是皱了皱眉。
“好了,老公这就把安全感都给你,全都在这儿了。”他把整理好的表格推到我面前,“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,随时喊我。我先去回个电话。”
徐舟野,真的很厉害。
他要一边稳住我,还要一边顾着另一个。
他的私人手机就放在书桌上,在我面前嗡嗡地震动个没完。我瞥了一眼来电显示,是江暖。但我什么都没问。
直到他拿起手机,拨通了那个号码,转身走出书房,我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
叹他明明爱我,却也能毫无负担地背叛我;也叹我明明爱他,却也不得不走到亲手放下他的这一步。
其实,我很少会主动去看徐舟舟的手机。手机的开机密码是我的生日,这么多年,从来没有变过。我一直觉得,一个男人如果真的想瞒着你什么,你看再多次手机也没用。
可那天参加完婚礼,回到家之后,趁着他去洗澡的空隙,我还是没忍住,看了。
哪怕明知道,可能什么都查不到。
事实也的确如此。比如,他和江暖的微信聊天记录,就干净得不像话。
没有任何暧昧的字眼,几乎全都是关于工作的交流。江暖向他反馈工作进度,给他发工作总结。而徐舟野的回复,也永远都是言简意赅的“收到”和“OK”。
仔细想想,这才是他的风格。
如果全删了,反而显得欲盖弥彰,胆子也太大。保留这种“纯洁”的工作关系,才最不容易引人怀疑。徐舟野就是这么一个聪明人,聪明到连出轨的分寸,都拿捏得恰到好处。
我不死心,点开了江暖的朋友圈。
她的朋友圈背景图,是一张极其甜蜜的男女背影合照。个性签名是: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。
那张合照里,男人的背影,发型是徐舟野特意抓过的。
那个背影,看起来很青春,很有大学男生的感觉。
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穿的那件外套,是我当初特地找设计师为他量身定制的,全世界仅此一件,我想,我大概也是认不出来的。
我将所有的通话录音、视频和照片证据,都分门别类地整理好,打包发送到了律师的邮箱。
做完这一切时,徐舟野和江暖也刚好结束了通话。
徐舟野公司的年会,我向来是不参加的。
所以,当他和往年一样,惯例性地询问我是否要一起去时,大概以为我会和从前一样,毫不犹豫地拒绝。
以至于,当我说出“好啊”那两个字时,他震惊得嘴巴都张大了,半天没合上。
我们两个人,坐在长方形餐桌的两端,面对面地坐着。明明近在咫尺,却像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。
他的心里装着事,我的心里,同样也装着事。
“这次……怎么突然想去参加了?”徐舟舟将一杯温牛奶推到我面前,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我接过杯子,轻轻抿了一口。
“上次参加老王婚礼的时候我才知道,原来我们大学有好几个同学,后来都跳槽到你们公司去了。”
“以前不去,不是觉得跟你的同事们都不熟,去了会尴尬嘛。现在既然有熟人在,那就没这个困扰了。”
我觉得,我为自己找的这个理由,堪称完美。和当初徐舟野跟我解释,江暖因为加班导致大姨妈紊乱时一样,无懈可击。
而且,更巧的是,那几个大学同学,都没有出现在老王的婚礼上。“叙旧”这个理由,就显得更加充分了。
徐舟野干笑了一声,很快便掩藏起了自己所有的情绪,甚至还主动提出,要带我去商场,为我购置一套参加年会的“战袍”。
只是,我和徐舟野谁都没有想到,会在商场里,如此戏剧性地偶遇到他的同事。
“哎哟,这不是徐总吗?嫂子好啊!”那个同事热情地打着招呼,然后一脸促狭地对着我说,“嫂子,你可真实在是太行了!”
“上次在公司,我们看到你给徐总准备的那条蕾丝内裤,可把我们这群人给逗坏了!”
“你是不知道啊,那天我们徐总的脸都吓白了,在公司里跟我们解释了好半天呢!”
徐舟野的同事笑得前仰后合,毫无城府。
而站在我身旁的徐舟野,脸上的笑容却在一秒钟之内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的眼神里,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慌乱。他甚至下意识地看向我,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我想,那天在公司,徐舟野的脸有多白。
今天,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。
那天下午,徐舟野给我买了很多很多衣服。
他心虚到,只能用不停刷卡的方式,来试图让我忘记刚刚发生的那个尴尬插曲。
而我,也恰好不想现在就撕破脸。于是,我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,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。
只是,在他想像从前一样,低头想要吻我的时候,我会不着痕迹地找个借口躲开。
和徐舟野谈恋爱的时候,他就总是这样。天真地以为,情侣之间所有的矛盾和问题,都可以通过亲密的身体接触来解决。就像那句老话说的,“床头打架床尾和”。
那时候,我也总觉得,生活中的吵吵闹闹都只是小事,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,都可以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。
可是现在,我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。
我清楚地知道,我爱他,但我爱的是那个从前只爱我一个人的他。
我也清楚地知道,他或许也还爱我,但这并不妨碍他,在爱我的同时,也去背叛我。
晚上吃饭时,徐舟野终究还是没能忍住。
他主动向我“解释”了。准确来说,是先发制人。
“老婆,我觉得,你好像不爱我了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低头,细心地为我剥着虾。
我闻言一怔,筷子上刚夹起的一块红烧肉,“啪”地一下落回到了碗里。心脏,也跟着狠狠地疼了一下。
我抬起眼,迎上他的目光,脸上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“哦?你怎么知道的?”
我的这个笑,大概是结结实实地吓到了徐舟野。
他“嚯”地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,然后,在餐厅里无数道惊诧的目光中,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。
“今天下午,在商场里我同事说的那些话,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。”
“你都不怀疑我,也不追问我。”
“你……你是不是已经不在意我了?”
餐厅里的很多人,都纷纷向我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。这个场景,像极了那年,徐舟...
徐舟野给我的解释是,他前段时间,偷偷在网上给我买了几套性感内衣,想增加一点夫妻之间的情趣。结果,可能是拆快递的时候不小心,有一条掉进了羽绒服的帽子里,他自己也没发现。
后来的具体细节,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
因为全都是假的。听了,只会脏了我的耳朵。
我只能强迫自己,装出全然相信的样子,应付着说:“我不问你,是因为我百分之一百地相信你啊。我相信你,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。”
我说这些话,是为了让徐舟野放心。
或者更准确地说,是为了让他,彻底地放松警惕。
那天晚上,徐舟野毫不意外地,真的拿出了一套全新的蕾丝内衣,放到了我的面前。
他需要这样一个“证据”,来印证他下午的谎言。
而我,也顺水推舟,成全了他的表演。
我笑着骂了他一句“不正经”,然后把他从主卧的房间里,轰了出去。
“大姨妈来了,穿不了。”
“回你的次卧睡去。”
是的。
自从我们开始分房睡之后,徐舟...
他有他每晚的温香软玉、夜夜畅谈,我也有我自己的周密计划、步步为营。
徐舟野站在门口,耸了耸肩,露出一副“我就知道会是这样”的、看穿了我的表情。
“我就说吧,这种款式你肯定不会穿的。”
“所以当时我买回来,一拆开包裹就后悔了。”
徐舟野的谎言,能圆到这个地步,也算是真的花了心思了。
主卧的房门,被他从外面体贴地轻轻关上。
我嘴角那抹强撑着的笑,也终于在门锁“咔哒”一声落下后,彻底垮了下去。
谈不上有多难过。
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,我们刚结婚的那几年,我的生理期,徐舟野记得比我自己还要清楚。
可现在,我的经期明明已经推迟了这么多天。
他却连一句关心和询问都没有。
一晃五年。
再回首,竟然觉得有些恍如隔世。
后来,总会有人问我。
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算准了,在年会的游轮上,徐舟野一定会和那个江暖,发生点什么?
我每次都只是失笑着否认。
我哪里有那么神机妙算。
我只是,想碰碰运气而已。
和徐舟野在一起十年,我曾经也想过,要好聚好散。两个人坐下来,开诚布公地把所有话都说开。
可是我担心。
我担心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,自己会忍不住去恨,会忍不住去悔。
恨那个爱了我这么多年,却最终还是背叛了我们之间承诺的徐舟野。
也悔那个因为还爱着他,所以选择了“好聚好散”,轻易放过了他的自己。
所以,我想再试一试。
按照律师的建议,尽可能多地,去收集徐舟野出轨的证据。
无论最后是协议离婚还是诉讼离婚,只有当脸皮被彻底撕破,把所有不堪都暴露在阳光下,这段关系,才有可能在我未来的后半生里,被彻底地翻篇,不再被想起。
或许,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。
我从没想过,要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。但最终的结果,却偏偏是人尽皆知。
徐舟野公司的年会,是在一艘极尽奢华的豪华游轮上举行的。
行程为期三天两夜。
游轮上,有彻夜不息的舞池、觥筹交错的派对,还有喝不完的香槟。
在这三天里,徐舟野几乎是寸步不离地,全程都陪在我的身边。我几次三番地劝他,让他去和他的同事们喝酒聊天,不用管我。他却只是微笑着摇头,然后和人群中的江暖,进行着一次又一次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、暧昧的眼神交汇。
直到江暖捧着酒杯过来。
「嫂子,好久不见。」
「我来敬徐总酒。」
徐舟野笑着碰了下她的杯子,我跟着抿了口橙汁。
之后,江暖干脆坐在了我们身边。
直到徐舟野被几个同事一起拖走,她才慢悠悠开口。
「嫂子,你想离婚吗?」
说实话,我有些震惊。
江暖说她看到我从律师事务所出来。
那家事务所,专门打离婚官司。
我笑了笑,「去看一个朋友,刚好跳槽到那家律所。」
我也不算说错。
我找的律师确实刚刚跳槽过去。
朋友推荐的。
朋友的朋友,多少也算半个朋友。
江暖微微一顿。
好半天才抿下一口酒,「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嫂子要和徐总离婚呢。」
她一边说,一边拍着胸口。
总归有些失望。
「等我想离婚了通知你。」
和江暖。
我没什么心情聊下去,所以起身找了个借口。
「不好意思,我有些晕。」
「要是你看到徐舟野,麻烦帮我说一声,我先回房间了。」
江暖应好。
只是我回了房间,江暖也跟着回了房间。
和徐舟野一起。
徐暖的房间是标间,和另外一个女生同住。
就在我和徐舟野房间的斜对面。
我出来透气时,那个女生正呆愣在房间门口,面色尴尬。
直到我走近。
听到徐舟野和江暖暧昧的声音。
「怎...怎么办...」
「嫂子...可能是误会...」
女生急得快要哭出来。
她和江暖一样,刚刚出来实习。
我从她手里接过来了房卡,又让她喊了游轮的服务员过来。
门反锁,房卡刷不开。
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八卦。
只是八卦送上门来的时候,很难忍住不看。
所以门打开时。
闻风过来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一圈。
我站在最外围。
看着每个人手里正高举着录像的手机,根本不愁证据的问题。
房间里。
江暖和徐舟野正不着寸缕地贴合在一起。
徐舟野满脸惊慌。
江暖直接钻进了被子里。
那个女生尖叫着拖出自己的行李,就好像行李在房间里多待上一秒都会染上脏东西。
议论声很多。
鄙夷、震惊,到窃窃私语。
我推开人群,走进去。
然后对上早已煞白的徐舟野的脸。
「徐舟野,你疯了。」
没有撕心裂肺,没有大哭大闹。
更没有从前在网上看到的扯头发、拍打和咒骂。
我连演戏都不想演。
话绕在嘴边好半天,才说出这么一句。
或许是我的反应太平静。
徐舟野瞬间变了脸。
他突然扯出江暖,大骂了几句。
「是不是你!是不是你趁我喝多了故意把我带到你房间的!」
「江暖,你快和我老婆解释,你是故意的!」
不只江暖难以置信。
我也是。
我甚至想起当初和徐舟野无聊时的闲话。
我问他,「你说为什么被捉奸以后,男的都会把责任怪到女的头上啊。」
徐舟野说,「敢做不敢当,算什么男人。」
是啊。
算什么男人。
游轮靠岸。
我打车回了家。
徐舟野和江暖撕扯不清楚,我也懒得管。
家里的密码我进门时改了。
徐舟野的指纹也删了。
那张徐舟野总是往里面打钱的银行卡,密码我也改了。
这些事情做完,只需要五分钟。
我从来没想过。
我和徐舟野的结束,原来只需要这简单的五分钟。
半个小时后,徐舟野回来了。
他站在门口试了好多次密码,才反应过来。
他喊我老婆,喊我的名字。
一遍一遍,叫人听得烦。
业主群有人在骂。
我发了个红包,解释了一句:「实在抱歉,家里男人出轨,被我关在了门外。」
截图发给了徐舟野。
声音停了。
群里的女业主都在给我点赞。
那一晚,是我发现徐舟野出轨后,睡得最安稳的一晚。
第二天。
我照旧上班。
听说徐舟野也是。
刚到公司,同事又拉着我看那个抽象帖。
「你敢信,更新了。」
「根本不是他老婆的,是他出轨的女同事。」
我点开了发帖人的头像。
最新的一条是:【男女主正常上班,我选择离职。】
配图是那天匆匆忙忙被拖出来的紫色行李箱。
我抿了抿唇。
眼眶突然有些热。
心疼那天的小姑娘。
大概这段时间都不想和其他人一起住标间。
离婚没有走诉讼。
徐舟野接受了协议离婚。
我们约在了律所的会议室。
协商离婚协议上的内容时,徐舟野的手一遍遍摩挲着我们的结婚证。
「老婆,不离婚可以吗?」
「我保证就这一次,我给你写保证书行不行?」
他的声音有些哑。
下巴上的胡渣也冒出来了一茬。
他扯过身边空白的协议, 提笔就写。
写的什么我不知道。
他的手很抖, 字写得又丑。
我看不下去。
律师看了我一眼,开口提醒:「徐先生,关于财产分割方面,您看您还有其他意见吗?」
徐舟野的手一顿。
他的脊背像是被强压下去的一样。
从进来会议室,就没有挺直过。
「没有意见。」
「我老婆说什么是什么。」
即便到这一刻。
徐舟野的深情都伪装得很好。
我却听得想笑。
「那你净身出户可以吗?」
我问徐舟野。
果然也和我想的一样, 他只是愣了一瞬就点头。
「可以, 你是我老婆, 我听你的。」
我看了一眼律师, 律师也看了一眼我。
我曾和她聊过。
以我对徐舟野的了解。
我们协议离婚,很难协议出一个结果。
因为哪怕我提出让他净身出户, 他也会接受。
因为他以为我会回头。
徐舟野就是这样。
以为深情承诺,就可以换来他想要的结果。
不需要他付出任何代价的结果。
财产是按照四六分的。
我六。
徐舟野四。
直到真的预约上离婚登记时, 徐舟野好像才终于相信我要离婚这件事是真的。
他靠坐在家里的沙发上。
整个人潦草又丑陋。
他的身上还是套着那天晚上穿回家的羽绒服。
「老婆。」
「你只是生气在吓唬我, 是不是?」」
他无措的样子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子。
我摇头。
「我是认真的。」
徐舟野能进家门,多亏了民警。
他报警。
说我不让他进家门。
民警调解,让我们好商好量,就算离婚,也要真的离了才行。
只要没离, 房子也有徐舟野的份儿。
我拖着行李箱离开时,徐舟野拦住了我。
「你现在都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了吗?」
「老婆,我真的错了。」
第一次。
我用了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。
「不愿意, 也不想。」
「还有啊。」
「你羽绒服帽子里的蕾丝内裤, 那天晚上我就看到了。」
「徐舟野, 别闹得难堪了。」
真的挺难堪的。
但也不后悔。
非要说起后悔。
可能就是当初的结婚真的很草率。
草率到离婚才发现。
离婚挺难的,真的挺难的。
登记预约需要等半个月, 半个月之后还有一个月。
到民政局正式离婚那天,徐舟野磨磨蹭蹭的。
他挣扎了一个半月,也缠了我一个半月。
每天早晨的鲜花、早餐, 每天下午的奶茶、蛋糕,和每天晚上定时来我们公司楼下打的下班卡。
同事总揶揄我。
「林听姐, 驭夫有道啊。」
我想起之前的那个帖子, 笑得真心。
「那个帖子。」
「男主是给你送下午茶的男人。」
以至于后来的奶茶和蛋糕,没人喝也没人吃了。
被同事转手送给了其他部门。
「老婆, 一定要离吗?」
离婚前会有工作人员调解。
徐舟野当着工作人员的面,又一次问我。
他热切地看着我。
工作人员也是。
我从包里拿出来了一沓纸和照片。
行车记录仪的视频我截了几张,口水拉丝的。
徐舟野在看, 工作人员也在看。
直到翻到最后。
那张流产手术单出现时。
徐舟野的手颤抖得厉害, 照片纸张落了满地。
工作人员尴尬地弯腰去捡。
「什么时候的事?」
「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怀孕了。」
我也不打算说。
我从来没想过用这个没出世的孩子作为任何筹码。
哪怕是推动离婚的筹码。
可凭什么呢?
凭什么这样的痛苦只有我自己挨着。
我突然就想告诉他了。
「那天晚上你把羽绒服扔在沙发上, 却没有注意到沙发旁边的茶几上就有一张孕检报告。」
「可是以前, 再小的一张便签纸,你都会发现。」
「至于流产手术,那天你也在医院。」
「你忘了吗。」
离婚以后。
发生了很多事。
比如徐舟野被开除,被追究刑事责任。
比如江暖被开除,被追回财物。
比如徐舟野的朋友老王和他老婆的婚姻,也走到了该结束的时候。
这些也都是同学聚会时,和徐舟野在一家公司的同学和我说的。
「拿公家的钱泡人家女孩子,真敢啊。」
「幸亏你们离婚离得早, 财产划分得也清楚。」
怪不得。
当初我和律师在梳理财产时发现,徐舟野从来没有给江暖转过一笔钱。
「都是走的公账。」
「他好歹是个总, 奖金多做一些给江暖,不比他花钱来得方便。」
「花多了说不定你还要问。」
「而且我们公司合作的不少供应商, 每年给的好处也不少呢。」
徐舟野被控贪污罪。
案子折腾来折腾去,听说判了几年。
至于江暖。
大部分钱都被公司追回了, 或许行业也进行了封杀。
不过她大概也不在意。
我突然想起那次在游轮的年会上, 她非要拉着我聊她的恋爱观。
「嫂子,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和徐总结婚啊?」
「只是因为单纯的爱吗?」
「我就不一样了。」
「我觉得各取所需的关系就挺好。」
「他图我年轻漂亮,我图他有权有钱。」
后来我很认真地思考过江暖问我的那个问题。
我为什么会和徐舟野结婚?
当然是为了幸福啊。
结婚是为了幸福。
离婚也是。
直到江暖捧着酒杯过来。
「嫂子,好久不见。」
「我来敬徐总酒。」
之后,江暖干脆坐在了我们身边。
「嫂子,你想离婚吗?」
说实话,我有些震惊。
江暖说她看到我从律师事务所出来。
那家事务所,专门打离婚官司。
我也不算说错。
我找的律师确实刚刚跳槽过去。
朋友推荐的。
朋友的朋友,多少也算半个朋友。
江暖微微一顿。
她一边说,一边拍着胸口。
总归有些失望。
「等我想离婚了通知你。」
和江暖。
我没什么心情聊下去,所以起身找了个借口。
「不好意思,我有些晕。」
江暖应好。
只是我回了房间,江暖也跟着回了房间。
和徐舟野一起。
徐暖的房间是标间,和另外一个女生同住。
就在我和徐舟野房间的斜对面。
直到我走近。
听到徐舟野和江暖暧昧的声音。
「怎...怎么办...」
「嫂子...可能是误会...」
女生急得快要哭出来。
她和江暖一样,刚刚出来实习。
门反锁,房卡刷不开。
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八卦。
只是八卦送上门来的时候,很难忍住不看。
所以门打开时。
闻风过来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一圈。
我站在最外围。
房间里。
江暖和徐舟野正不着寸缕地贴合在一起。
徐舟野满脸惊慌。
江暖直接钻进了被子里。
议论声很多。
鄙夷、震惊,到窃窃私语。
我推开人群,走进去。
然后对上早已煞白的徐舟野的脸。
「徐舟野,你疯了。」
没有撕心裂肺,没有大哭大闹。
我连演戏都不想演。
话绕在嘴边好半天,才说出这么一句。
或许是我的反应太平静。
徐舟野瞬间变了脸。
他突然扯出江暖,大骂了几句。
「江暖,你快和我老婆解释,你是故意的!」
不只江暖难以置信。
我也是。
我甚至想起当初和徐舟野无聊时的闲话。
徐舟野说,「敢做不敢当,算什么男人。」
是啊。
算什么男人。
游轮靠岸。
我打车回了家。
徐舟野和江暖撕扯不清楚,我也懒得管。
家里的密码我进门时改了。
徐舟野的指纹也删了。
这些事情做完,只需要五分钟。
我从来没想过。
半个小时后,徐舟野回来了。
他站在门口试了好多次密码,才反应过来。
他喊我老婆,喊我的名字。
一遍一遍,叫人听得烦。
业主群有人在骂。
截图发给了徐舟野。
声音停了。
群里的女业主都在给我点赞。
第二天。
我照旧上班。
听说徐舟野也是。
刚到公司,同事又拉着我看那个抽象帖。
「你敢信,更新了。」
「根本不是他老婆的,是他出轨的女同事。」
我点开了发帖人的头像。
配图是那天匆匆忙忙被拖出来的紫色行李箱。
我抿了抿唇。
眼眶突然有些热。
心疼那天的小姑娘。
大概这段时间都不想和其他人一起住标间。
离婚没有走诉讼。
徐舟野接受了协议离婚。
我们约在了律所的会议室。
「老婆,不离婚可以吗?」
他的声音有些哑。
下巴上的胡渣也冒出来了一茬。
他扯过身边空白的协议, 提笔就写。
写的什么我不知道。
他的手很抖, 字写得又丑。
我看不下去。
徐舟野的手一顿。
他的脊背像是被强压下去的一样。
从进来会议室,就没有挺直过。
「没有意见。」
「我老婆说什么是什么。」
即便到这一刻。
徐舟野的深情都伪装得很好。
我却听得想笑。
「那你净身出户可以吗?」
我问徐舟野。
「可以, 你是我老婆, 我听你的。」
我看了一眼律师, 律师也看了一眼我。
我曾和她聊过。
以我对徐舟野的了解。
我们协议离婚,很难协议出一个结果。
因为他以为我会回头。
徐舟野就是这样。
以为深情承诺,就可以换来他想要的结果。
不需要他付出任何代价的结果。
财产是按照四六分的。
我六。
徐舟野四。
他靠坐在家里的沙发上。
整个人潦草又丑陋。
他的身上还是套着那天晚上穿回家的羽绒服。
「老婆。」
「你只是生气在吓唬我, 是不是?」」
他无措的样子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子。
我摇头。
「我是认真的。」
徐舟野能进家门,多亏了民警。
他报警。
说我不让他进家门。
只要没离, 房子也有徐舟野的份儿。
我拖着行李箱离开时,徐舟野拦住了我。
「你现在都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了吗?」
「老婆,我真的错了。」
第一次。
我用了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。
「不愿意, 也不想。」
「还有啊。」
「徐舟野, 别闹得难堪了。」
真的挺难堪的。
但也不后悔。
非要说起后悔。
可能就是当初的结婚真的很草率。
草率到离婚才发现。
离婚挺难的,真的挺难的。
到民政局正式离婚那天,徐舟野磨磨蹭蹭的。
他挣扎了一个半月,也缠了我一个半月。
同事总揶揄我。
「林听姐, 驭夫有道啊。」
我想起之前的那个帖子, 笑得真心。
「那个帖子。」
「男主是给你送下午茶的男人。」
被同事转手送给了其他部门。
「老婆, 一定要离吗?」
离婚前会有工作人员调解。
徐舟野当着工作人员的面,又一次问我。
他热切地看着我。
工作人员也是。
我从包里拿出来了一沓纸和照片。
行车记录仪的视频我截了几张,口水拉丝的。
徐舟野在看, 工作人员也在看。
直到翻到最后。
那张流产手术单出现时。
工作人员尴尬地弯腰去捡。
「什么时候的事?」
「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怀孕了。」
我也不打算说。
哪怕是推动离婚的筹码。
可凭什么呢?
凭什么这样的痛苦只有我自己挨着。
我突然就想告诉他了。
「至于流产手术,那天你也在医院。」
「你忘了吗。」
离婚以后。
发生了很多事。
比如徐舟野被开除,被追究刑事责任。
比如江暖被开除,被追回财物。
「拿公家的钱泡人家女孩子,真敢啊。」
怪不得。
「都是走的公账。」
「花多了说不定你还要问。」
徐舟野被控贪污罪。
案子折腾来折腾去,听说判了几年。
至于江暖。
不过她大概也不在意。
「只是因为单纯的爱吗?」
「我就不一样了。」
「我觉得各取所需的关系就挺好。」
「他图我年轻漂亮,我图他有权有钱。」
后来我很认真地思考过江暖问我的那个问题。
我为什么会和徐舟野结婚?
当然是为了幸福啊。
结婚是为了幸福。
离婚也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