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资助孤儿十年,他成名后消失,地震时他现身
发布时间:2025-11-18 05:32 浏览量:1
我资助孤儿十年,他成名后消失,地震时他现身。
十二年前的那个冬天,我在孤儿院第一次见到小远。
他躲在院长身后,只露出半张脸。
眼睛黑漆漆的,像受惊的小动物。
那天我是去给孩子们送冬衣的。
院长说这孩子刚失去父母不久,不爱说话。
我蹲下来,把一件蓝色羽绒服递给他。
他犹豫了很久才伸手接住。
手指冻得通红。
就是那双手让我做了决定。
离开时我对院长说,我想资助这个孩子。
直到他大学毕业。
院长很惊讶,因为小远已经八岁,不算讨喜的年纪。
大多数人都愿意资助更小的孩子。
但我忘不了他那双眼睛。
像极了二十年前失去父母的我。
最初几年,小远很少和我交流。
我每月去学校看他,带些水果和书本。
他总低着头说谢谢,然后就不再开口。
成绩单上的分数很普通。
老师说这孩子太内向。
有次我听见其他孩子嘲笑他是没爹妈的孩子。
他紧紧攥着拳头,却没有哭。
转折发生在小远初二那年。
我去学校,看见他站在走廊罚站。
老师说他为保护一个被欺负的同学,和初三学生打架。
那天我第一次带他去吃了肯德基。
他吃得很快,嘴角沾着番茄酱。
突然说:“王叔叔,我想学武术。”
我说好啊,男孩子学点防身术不错。
他摇摇头:“不是防身,是想保护该保护的人。”
从那以后,小远像变了个人。
不仅开始认真读书,还每天早起跑步。
周末我去看他,他总是在操场练拳。
汗水把校服后背浸透一大片。
中考他考上了重点高中。
拿录取通知书那天,他主动抱了我一下。
很轻,很快。
但我记得那个拥抱的温度。
高中三年,小远长高了很多。
从瘦小的男孩变成挺拔的少年。
他开始在武术比赛中获奖。
客厅书架最上层摆满他的奖杯。
每次获奖他都先打电话告诉我。
有次我出差没能去看他决赛。
他在电话里说:“没关系,下次您一定来。”
声音里的失落让我愧疚了很久。
高考前夜,小远发烧到39度。
我在医院陪他到凌晨三点。
他迷迷糊糊地说:“王叔叔,我会考上好大学的。”
后来他如愿被体育学院录取。
专业是民族传统体育。
送他去大学那天,他坚持自己拿所有行李。
在车站说:“以后我养您。”
大学期间,小远开始参加全国性比赛。
渐渐有了名气。
有次在电视上看到他表演长拳。
动作干净利落,眼神特别亮。
主持人说他是武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。
那天我高兴得多喝了两杯。
但变化也悄悄发生。
他越来越忙,电话从每周一次变成每月一次。
后来连春节都没回来。
说要在队里集训。
我在报纸上看到他和某企业千金的绯闻。
照片上他笑得很开心。
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笑容。
最后一次见面是他毕业第二年。
那时他已经很有名,拍广告,上综艺。
开着豪车来接我吃饭。
餐厅特别高级,服务生都认识他。
他说要给我买套房。
我说不用,老房子住惯了。
他坚持:“您现在住的太旧了。”
我们第一次发生争执。
最后他说:“您永远是我最感激的人。”
特意强调“感激”两个字。
那之后,他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。
电话打不通,寄到公司的信被退回。
朋友说忘恩负义的人多了,别在意。
但我总觉得不是这样。
那个在操场拼命练拳的少年。
那个说“想保护该保护的人”的孩子。
不该变成这样。
直到新闻突然开始滚动播出地震消息。
7.8级,震中就在小远所在的城市。
我疯狂拨打他的电话,始终无法接通。
电视里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。
我整夜没睡,盯着救援直播。
凌晨五点,画面切到一所倒塌的小学。
记者说救援队发现生命迹象。
镜头扫过一个正在搬运水泥块的身影。
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。
那张满是灰尘的脸,分明就是小远。
他穿着破旧的作训服,手套已经磨破。
和周围穿着统一救援服的人格格不入。
记者想采访他,他摆手拒绝。
继续埋头搬运石块。
我紧紧盯着屏幕,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。
直到天色大亮,救援暂告段落。
他终于接过志愿者递来的水,坐在废墟边休息。
记者趁机把话筒递过去。
问他是哪个救援队的。
他抹了把脸,声音沙哑:
“我是王守仁的儿子。”
全世界都安静了。
那是我的名字。
记者显然没听懂,追问他在说什么。
他抬头看着镜头,眼睛红得厉害:
“十二年前,有人把我从孤儿院领出来。”
“给我衣服穿,送我上学。”
“教我做个好人。”
“现在该我保护他了。”
说完起身又走向废墟。
我关掉电视,在沙发上坐到天黑。
手机突然响起,是陌生号码。
接通后那边沉默很久。
然后是我熟悉又陌生的声音:
“王叔叔,对不起。”
“这些年,我配不上您教我的道理。”
原来小远消失的三年,一直在灾区做志愿者。
从南方的洪灾到西北的地震。
他说第一次参与救援是在大学毕业那年。
某个山区发生泥石流,他跟队去表演慰问。
看见灾区的样子,就留下来帮忙。
从此再没离开。
“那些奖杯和名誉,都不如救一个人实在。”
他在电话里说。
“但我不敢联系您。”
“怕您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失望。”
“您培养出的大学生,最后成了救援队员。”
我说不出话。
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冬天。
他接过羽绒服时小声说的谢谢。
想起他在操场练拳的每个清晨。
想起他说想保护该保护的人。
原来他从未忘记。
三天后,小远站在我家门口。
比电视里更黑更瘦,但眼睛很亮。
手里拎着两袋水果,像当年我去学校看他时那样。
他说这次能休半个月假。
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院长。
我说好,转身时偷偷擦了擦眼角。
去孤儿院的路上,他一直在接电话。
似乎是某个基金会想找他代言。
他婉拒了,说最近要陪家人。
挂断后对我笑笑:“现在才知道什么最重要。”
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手上。
那些伤痕在阳光下特别明显。
院长已经老了,但一眼就认出小远。
拉着他的手不停说“好孩子”。
孩子们围着他要听救援故事。
他盘腿坐在草地上,讲怎么在废墟里找幸存者。
有个和小远当年差不多大的男孩突然问:
“哥哥,你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?”
小远摸摸男孩的头,看向我:
“因为曾经有人告诉我。”
“人这一生,就是要照亮别人的。”
那一刻,他眼中有泪光闪动。我看着他眼里的泪光。
想起多年前那个沉默的男孩。
现在他坐在孩子们中间。
像棵经历过风雨的树。
院长悄悄对我说:
“你把他教得很好。”
我摇摇头:“是他自己长得好。”
从孤儿院回来的路上。
小远说起接下来的计划。
他申请加入国际救援队。
需要去国外培训半年。
“这次不会失联了。”
他保证会每天发邮件。
我点点头,心里却空了一块。
晚上他下厨做饭。
动作熟练得像经常做。
我说你什么时候学的。
他边切菜边说:
“在灾区跟老乡学的。”
“有时候要帮厨。”
“给受灾的人做饭。”
我看着他的背影。
发现他左肩比右肩低。
是长期扛重物造成的。
吃饭时他手机响了三次。
都是工作邀约。
他全部推掉了。
我说不必这样。
他放下筷子:
“以前觉得成功很重要。”
“现在觉得对得起良心更重要。”
那晚我们聊到很晚。
他说起第一次参与救援。
是在大学毕业那年。
原本只是去表演武术。
结果遇到山体滑坡。
他留下来帮忙。
三天只睡了十小时。
救出第一个幸存者时。
他哭得比家属还厉害。
“那种感觉,比拿冠军好。”
他说这话时眼睛很亮。
“后来就停不下来了。”
“去过七个灾区。”
“最远到了国外。”
“救过老人,也救过婴儿。”
我问他怕不怕。
他说怕,但更怕见死不救。
有次余震来了。
他刚把小孩递出去。
自己就被埋了半截身子。
“那时候就想。”
“要是真死了。”
“最对不起的就是您。”
所以他故意疏远。
怕我担心,也怕我失望。
“您供我读大学。”
“我却去做这么危险的事。”
他说着低下头。
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茶杯。
我说你错了。
我最大的愿望。
不是你出人头地。
是你能活得心安。
他沉默很久。
然后轻轻抱住我。
像高中那年一样。
但这次拥抱很用力。
小远在家住了十天。
每天早起跑步。
然后去菜市场买菜。
邻居都夸他懂事。
他笑着帮老人提东西。
像普通年轻人一样。
但夜里我常听见。
他房间有动静。
有次推门看见。
他正在做噩梦。
满头大汗地喊:
“底下还有人!”
我把他叫醒。
他愣了很久才回神。
第二天带他去看医生。
诊断是轻度创伤后应激障碍。
医生说要定期心理疏导。
从医院出来。
他显得很沮丧。
“我以为我够坚强了。”
我说坚强不是不怕。
是怕了还继续做。
临走前那天。
他整理我的书房。
发现一摞汇款单存根。
是从他大学时开始。
每月捐给孤儿院的。
他拿着存根的手在抖。
“您一直在捐钱?”
我说习惯了。
就像你习惯了救人。
他走的那天早上。
雾很大。
在机场他坚持不让我送进去。
“就到这里吧。”
他说着拍拍我的肩。
然后转身走进安检口。
背挺得很直。
像要去赴一场重要的约会。
之后半年。
我每周收到他的邮件。
有时附照片。
在训练场满头大汗。
或和各国救援队员的合影。
他瘦了,但精神很好。
说学到了新技术。
能更安全地救人。
有封邮件写到深夜。
他说终于明白。
当年我为什么资助他。
“不是因为可怜。”
“是相信每个生命都值得被照亮。”
我反复读这句话。
在窗前站了很久。
冬天来了。
小远结束培训回国。
直接来家里。
带了很多特产。
还有一本相册。
记录他在各地的救援。
每张照片都有说明。
“这是救出的第三个孩子。”
“现在在上小学。”
“这是灾后重建的学校。”
“我偶尔去教孩子们武术。”
翻到最后一页。
是张泛黄的照片。
他八岁,穿着蓝色羽绒服。
站在孤儿院门口。
那是我当年拍的。
他说一直带在身边。
“提醒自己从哪里来。”
那晚他下厨做年夜饭。
我们看了春晚。
当放到抗震救灾节目时。
他坐直了身子。
镜头里有个模糊的背影。
很像他。
我说是你吗。
他笑了笑没回答。
春节后他正式加入救援队。
工作更忙了。
但每周至少通一次电话。
有时在深夜。
能听见背景里的警报声。
他总是说:
“别担心,我很安全。”
四月某天凌晨。
电话突然响起。
是他队友打来的。
说小远在救援中受伤。
已经送进医院。
我买了最早一班机票。
到医院时他还在昏迷。
左腿骨折,肋骨断了两根。
医生说是在余震中。
为保护伤员受的伤。
护士说送来时他怀里。
还紧紧抱着个孩子。
我在病房守了一天一夜。
他醒来第一句话是:
“孩子没事吧?”
知道孩子安全后。
才问自己的伤势。
听说要休息三个月。
他急得要坐起来。
“队里缺人手...”
住院期间。
来了很多探视的人。
有被他救过的灾民。
提着自家种的水果。
有救援队的同事。
称他“最好的搭档”。
还有那个企业千金。
原来他们一直有联系。
但她说:
“我配不上他。”
“他心里装着太多人。”
小远复健很辛苦。
但从不喊疼。
有天我推轮椅带他散步。
看见医院花园里。
有个孩子在哭。
他让我推过去。
变魔术般掏出块糖。
孩子破涕为笑。
后来护士说。
他口袋里总装着糖。
给医院里的孩子们。
“比止痛药管用。”
她说这话时眼睛弯弯的。
三个月后他归队。
临走前给我个手机。
说装了定位系统。
“这样您随时知道我在哪。”
我收下手机。
但很少查看。
既然选择相信。
就要相信到底。
秋天时收到他的信。
说要去国外救援。
这次是大地震。
归期不定。
随信寄来一包种子。
说是在上次灾区。
一个老奶奶给的。
“她说这是希望花的种子。”
“开花了我就回来。”
我把种子种在阳台。
每天浇水。
看着它们发芽,长高。
就像当年看着小远长大。
新闻里每天都在播。
救援进展。
我能在人群中找到他。
虽然只是个模糊的身影。
但认得出来。
那个总冲在最前面的。
一定是他。
有天夜里风很大。
我梦见二十年前。
第一次去孤儿院。
小远躲在院长身后。
眼睛黑漆漆的。
醒来发现阳台的花开了。
小小的白色花朵。
在风里轻轻摇晃。
第二天接到视频电话。
他站在一片废墟前。
背后是初升的太阳。
“任务结束了。”
他说,声音疲惫但轻快。
“下周就能回家。”
镜头转向他身后。
灾民们正在重建家园。
有个女孩在空地上练武术。
动作很像他小时候。
回家那天他直接来阳台。
看着那些小白花。
说真好看。
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个盒子。
里面是枚勋章。
“送给您的。”
他说这是这次救援。
当地政府颁发的。
我们坐在阳台上喝茶。
他说起这次救援的惊险。
有次他们发现个孕妇。
被埋了三天。
所有人都觉得没希望了。
他坚持再找一遍。
终于在缝隙里找到人。
现在母子平安。
“那孩子取了我的名字。”
他说这话时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他们说这是当地的习惯。”
“把恩人的名字给孩子。”
黄昏时分。
光线变得柔和。
他忽然说:
“王叔叔,我准备结婚了。”
我愣住。
他拿出手机给我看照片。
是医院那个护士。
笑得很温柔。
“她说不介意我到处跑。”
“因为这是我想做的事。”
我看着照片里的姑娘。
又看看他。
发现他眼角有了细纹。
但眼神还和少年时一样亮。
婚礼很简单。
就在院子里办。
请了孤儿院的孩子们。
还有救援队的队友。
院长做证婚人。
新娘说:
“我爱他,也爱他救人的样子。”
交换戒指时。
小远突然转向我。
深深鞠了一躬。
“如果没有您。”
“我可能永远不知道。”
“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。”
宾客们都很惊讶。
只有我明白这句话的重量。
婚后他们住在附近。
经常过来吃饭。
儿媳总会带些小菜。
说是她母亲做的。
阳台上又种了很多花。
都是小远从各地带回来的种子。
有天夜里他们来敲门。
儿媳怀孕了。
小远站在门口傻笑。
像个孩子。
那晚我们喝了点酒。
他说要给孩子取个小名。
叫“念念”。
意思是永远记得感恩。
我退休后。
常去救援队做志愿者。
帮他们整理装备。
有时也讲讲安全知识。
队里年轻人都叫我“王老师”。
就像当年小远叫我“王叔叔”。
春天的时候。
小远带我回他第一次救援的地方。
现在已经重建完毕。
学校操场上有孩子在跑步。
教室传来读书声。
当年救出的那个孩子。
现在已经上初中。
跑过来喊他“远哥”。
说要和他一样当救援队员。
站在山坡上望去。
整个村镇焕然一新。
小远轻声说:
“现在我才真正懂得。”
“您当年说的照亮别人。”
“是什么意思。”
回程路上他睡着了。
头靠着车窗。
就像小时候我接他放学时那样。
阳光照在他脸上。
那些伤痕若隐若现。
但表情很安详。
我知道。
他找到了自己的路。
而我很庆幸。
当年递出了那件蓝色羽绒服。
就像院长说的。
每个孩子都值得被爱。
每个生命都可能成为光。
现在他经常带着念念。
去孤儿院教孩子们武术。
有时我也一起去。
坐在长椅上看他们。
那个躲在院长身后的男孩。
现在成了别人的依靠。
念念三岁生日那天。
小远送她件蓝色羽绒服。
和当年那件很像。
他说等念念再大些。
要带她一起去做好事。
“让她从小就知道。”
“帮助别人是件快乐的事。”
昨晚下雪了。
今早开门看见。
小远和念念在扫雪。
从我家门口一直扫到巷口。
邻居们都出来帮忙。
热热闹闹的。
念念跑过来塞给我手套。
是她妈妈织的。
看着他们父女俩。
我突然想起那个冬天。
小远接过羽绒服时。
小声说的那句“谢谢”。
原来善意真的会传递。
像雪地上的阳光。
静静融化寒冷。
照亮每一个前行的脚步。念念跑过来拉着我的手。
要去看阳台上的花。
那些小白花开得更茂盛了。
在雪地里特别显眼。
她说爸爸告诉她。
这些花叫“希望”。
就像她名字一样。
中午小远下厨做面条。
说是念念的生日面。
其实孩子才三岁。
吃不了几口。
但他做得很认真。
就像当年在灾区。
给受灾群众做饭时一样。
儿媳在旁边帮忙。
不时替他擦汗。
这个画面让我眼眶发热。
吃完饭。
小远接到队里电话。
说附近发生小规模山火。
需要支援。
他立即起身拿装备。
念念抱着他的腿不让走。
他蹲下来耐心解释:
“爸爸要去帮助别人。”
“就像帮助念念一样。”
孩子似懂非懂地松了手。
他离开后。
念念一直站在窗前。
小手指在玻璃上画圈。
儿媳说这孩子像他。
心思重。
也像他一样善良。
看见小区流浪猫。
总会把自己的牛奶分出去。
傍晚小远回来。
浑身烟尘。
但眼睛很亮。
说火势控制住了。
没有人员伤亡。
念念扑上去要他抱。
他赶紧先洗澡换衣服。
说不能让孩子吸进灰尘。
晚上我们一起看新闻。
果然报道了山火。
镜头里有小远的身影。
他正帮着转移老人。
记者想采访。
他摆摆手让给其他人。
就像多年前那样。
睡前小远来找我。
说想成立个基金会。
专门帮助救援队员的子女。
“这行太危险。”
“得给孩子们留个保障。”
我说这个想法很好。
他笑笑:
“是您教我的。”
“要替别人多想一步。”
第二天他开始筹备。
每天忙到很晚。
但再晚都会陪念念读绘本。
有时是救援故事。
有时是童话。
他说要让孩子从小明白。
帮助别人是应该的。
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。
基金会成立那天。
来了很多人。
有他救过的灾民。
也有一起救援的队友。
大家纷纷捐款。
现场很热闹。
小远却一直拉着我的手。
就像小时候那样。
仪式结束后。
他带我去看新办公室。
墙上挂满照片。
从孤儿院到各个灾区。
最后是念念出生时的全家福。
他说每张照片背后。
都有个关于救赎的故事。
春天来了。
小远接到新任务。
这次是跨国救援。
某国发生海啸。
需要专业潜水员。
他报名了。
出发前夜。
他陪念念在阳台种下新花种。
说等花开了就回来。
这次任务很危险。
新闻里每天都在报道。
我偶尔查看定位手机。
发现他在最前线。
儿媳很担心。
但从不阻拦。
她说:
“这是他选择的路。”
“我要帮他走到底。”
半个月后。
他发来视频。
站在临时搭建的医院前。
抱着个当地孩子。
说这是他们救出的第十三个幸存者。
孩子紧紧搂着他的脖子。
像抱着最亲的人。
回国那天。
念念拉着我去机场。
手里举着自己画的画。
上面是爸爸和一朵花。
小远出来时。
她第一个跑过去。
父女俩抱了很久。
晚上他讲起这次救援。
有次他们发现个母亲。
用身体护着婴儿。
已经没了呼吸。
孩子还活着。
他说那一刻特别想念念。
也特别感谢那个母亲。
“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坚持。”
“每个生命都值得全力相救。”
基金会正式运转后。
帮助了第一个孩子。
是救援队员的女儿。
父亲在任务中牺牲。
小远亲自去送助学金。
回来说那孩子很坚强。
说要像爸爸一样当英雄。
念念开始上幼儿园了。
每天由小远接送。
他说要珍惜这些时光。
因为不知道下次任务什么时候来。
果然没多久。
某地发生矿难。
他连夜出发。
这次去了七天。
回来时瘦了一圈。
但精神很好。
说救出三个矿工。
其中一个和他同岁。
家里也有个女儿。
救出来时一直喊孩子名字。
夏天最热的时候。
小远中暑了。
在医院挂水。
还惦记着队里的训练。
医生说他是劳累过度。
需要休息。
他表面答应。
转头就偷看救援手册。
儿媳又生气又心疼。
来找我商量。
说想让他转文职。
我知道这不可能。
就像不能让鸟不飞。
能让鱼不游。
果然小远知道后。
第一次和儿媳吵架。
他说:
“如果因为危险就不做。”
“那当初就不会开始。”
后来他们和好了。
但这件事让他很难过。
八月某天。
他带回来一只小狗。
是救援时发现的流浪狗。
一直跟着他们不肯走。
念念高兴坏了。
给小狗起名“平安”。
说希望爸爸每次都平安回来。
小狗很聪明。
很快就学会很多指令。
有次小远训练它找失踪人员。
它表现得比专业搜救犬还好。
从此成了编外队员。
秋天小远被评为优秀救援员。
要去北京领奖。
他特意带上我和念念。
在人民大会堂。
他发言时说:
“我只是个普通人。”
“做了该做的事。”
台下掌声很久。
领奖回来。
他更忙了。
要到处做报告。
但他总是推掉不必要的应酬。
回家陪念念。
有次我看见他坐在地上。
陪孩子搭积木。
那么认真。
像在完成重要任务。
念念生日那天。
他请假带孩子去孤儿院。
和那里的孩子们一起过。
回来时念念说:
“爸爸,我以后也要帮助别人。”
小远眼睛红了。
紧紧抱着孩子。
冬天又来了。
小远接到特殊任务。
培训新队员。
这次不用去灾区。
但他更辛苦。
每天早出晚归。
说要把经验都传下去。
有年轻队员受不了苦。
想退出。
小远就带他们去灾区参观。
看看那些被救出的人。
回来后。
再没人说退出。
培训结束那天。
队员们给他送了个相册。
记录这段时间的训练。
最后一页写着:
“谢谢您教会我们。”
“什么是救援的真正意义。”
新年夜。
全家一起包饺子。
小远手艺最好。
包的饺子个个饱满。
他说是在灾区学的。
那时为了让大家吃上饺子。
他学了整整三天。
念念已经会帮忙擀皮。
虽然擀得不太圆。
但很认真。
小狗平安在脚下转来转去。
等着偶尔掉下的馅料。
电视里播放年度人物。
有小远的镜头。
但他忙着教念念包饺子。
根本没注意看。
儿媳悄悄录下来。
说等孩子长大了给她看。
开春后。
小远头发白了几根。
我说要注意身体。
他笑笑:
“还年轻着呢。”
转身又去参加集训。
这次是高原救援。
他提前一个月开始锻炼。
出发前体检。
医生说他心肺功能很好。
完全不像四十岁的人。
他说这是常年救援练出来的。
“每次都觉得到了极限。”
“但想想下面还有人。”
“就能再坚持一会。”
这次任务去了一个月。
回来时黑得像炭。
但特别高兴。
说救出了被困的登山队员。
其中有个七十岁老人。
坚持了整整十天。
老人后来寄来感谢信。
说小远是他的榜样。
要捐钱给基金会。
小远婉拒了。
说心意领了。
钱留给更需要的人。
念念上小学了。
第一天放学回来。
说老师让写我的爸爸。
她写:
“我的爸爸是英雄。”
“但他从不觉得自己是。”
小远看到作文。
沉默了很久。
那天晚上他来找我。
说有时候很愧疚。
陪孩子时间太少。
我说你给了孩子更重要的东西。
那就是做人的榜样。
他点点头。
但我知道他还是很在意。
于是下次短期任务。
他尽量带上念念。
让孩子看看他在做什么。
虽然只能在外围等。
但念念说:
“我知道爸爸在帮助别人。”
“我长大了也要这样。”
现在小远还在救援一线。
只是更多时间在培训新人。
他说要培养更多救援者。
这样即使他退休了。
还有人继续这份工作。
上周他救了个孩子。
和当年救他时一样大。
孩子父母来感谢。
跪在地上不肯起来。
他赶紧扶起他们。
说这是应该的。
回家后他特别感慨。
说终于完全理解了我当年。
为什么资助素不相识的他。
“有些事。”
“不做心里过不去。”
昨天我们一起去扫墓。
看望他亲生父母。
他轻声告诉他们:
“我遇到了很好的人。”
“也成了还不错的人。”
风吹过松林。
像在回应他的话。
回去路上。
他接到求救电话。
某地发生车祸。
需要紧急救援。
他立即调转方向。
我和念念在安全处等他。
一小时后他回来。
说人救出来了。
伤者家属拉着他的手哭。
他说那一刻特别踏实。
比任何奖项都让他安心。
今天阳光很好。
他在阳台修花架。
念念在写作业。
平安在晒太阳。
这样的日子很平常。
但我知道。
下次电话响起。
他还会毫不犹豫地出发。
就像这些年来。
他一直做的那样。
而我会一直在这里。
等他平安归来。
就像这些年来。
我一直做的那样。
因为有些选择。
一旦做出就是一生。
有些路。
一旦踏上就不能回头。
但很庆幸。
我们都没有后悔。
看着他的背影。
我想起院长多年前的话:
“每个孩子都值得被爱。”
而现在我想加一句:
“每个被爱的人。”
“都会成为爱的延续。”
就像这些小白花。
年复一年开放。
虽然平凡。
却装点了整个春天。
就像小远。
虽然只是个普通人。
却照亮了很多人的黑夜。
这就够了。
真的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