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鸡场赵老板破产欠债 妻子离婚带走孩子 今年养螃蟹全村帮忙还清了

发布时间:2025-03-10 07:36  浏览量:4

去年冬天,赵福财的鸡场被拆了。那天雪挺大,他坐在废墟边的水泥墩子上,一支烟点了四次才抽完。他那件湖蓝色羽绒服右袖口有个洞,雪花飘进去,化成水,又凉又湿。

天已经黑了,赵福财还是不肯走,村支书孙长贵过来喊了好几回,说:“福财啊,别坐了,回去吧,天都黑了。”

赵福财摇头,眼睛盯着那片残垣断壁,好像那堆废墟里还有活鸡似的。

其实那时鸡早就没了,死的死,卖的卖,一只不剩。

孙长贵叹口气,转身走了,只是走到半路又折回来,从车里拿了件破军大衣披在赵福财身上。大衣上有股子粪肥味,但总比冻死强。

鸡场是赵福财的命根子,六年前投了十几万进去,一切都顺风顺水,每天鸡蛋供不应求。后来县里来了个投资商说要建养老院,赵福财以为跟自己没关系,结果半年后发现自己养鸡的地方刚好卡在了规划红线边上。

开始他还抱着侥幸心理,想着鸡场离主干道那么远,没准就绕过去了。去年中秋节,他特地给村主任家送了一筐鸡蛋和两只肥鸡,隐晦地打听了一下情况,村主任支支吾吾,只说”那谁说没事就没事”。

结果十一刚过,通知就下来了,补偿款只有三万多,连鸡棚的钢架钱都不够。

赵福财急了,跑到县里找人评理,结果发现自己那块地当初手续就不全。他当年买地时给了原主人八万,但没要发票,土地过户更是糊里糊涂,除了盖了个红手印的收条,啥也没有。

补偿款到手那天,他还欠着银行的贷款和饲料款,这一算账差不多还欠外面四十多万。他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,电视机搬走了,床也卖了,每天睡沙发。

杨巧云,也就是赵福财他老婆,哪受得了这个,趁他喝醉的时候收拾东西回娘家了,带走了他们那个上小学六年级的儿子小海。

赵福财喝了三天酒,彻底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在村医王大爷家的诊所里,裤腰带被人解开了,露出半个灰色的裤头,旁边王大爷说他喝多了,说胡话,大冬天的裤子都脱了满地爬,非说要去看看他的鸡。

“唉,”王大爷叹气,“做生意有赔有赚,哪能一直赚钱,咱不能这样。”

赵福财仰面躺着,盯着诊所天花板上的霉斑,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。

那天晚上下了场很大的雪,赵福财走出诊所,雪已经没过了脚踝。他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在村里的小卖部买了瓶二锅头,沿着清水河走。清水河已经结冰了,但冰面不厚,还能听见冰下的水流声。

他在河边转悠了一会儿,看见河岸边有个蜷缩着的人影。

“喂,”赵福财大喊,“大晚上在这干啥呢?”

那人没理他,赵福财走近一看,那人裹着件破棉袄,缩在雪地里,是隔壁村的刘二愣子,据说脑子有问题,今年三十多了还没娶上媳妇。

“天这么冷,你想干啥?”赵福财问。

刘二愣子抬头,冲他咧嘴笑,露出一口黄牙:“抓东西。”

“抓啥玩意啊?”

“螃蟹。”刘二愣子说,把手里的东西给他看,黑乎乎一团,还真是只小螃蟹,在他的手心里一动不动。

赵福财有点愣住了,这大冬天的,河都结冰了,哪来的螃蟹?

刘二愣子似乎看出他的疑惑,神神秘秘地说:“这河里有好多,都钻到泥里了,我摸着了。”

赵福财凑近看,那螃蟹确实是活的,只是冻得动不了。刘二愣子又伸手,从棉袄兜里掏出来一个塑料袋,里面装了七八只一样的螃蟹。

“这能吃吗?”赵福财问。

刘二愣子咧嘴笑:“冬天的最肥,城里人最爱吃,十块钱一斤呢。”

赵福财有些意外,问道:“你卖给谁了?”

“镇上饭店老板,”刘二愣子说,“他说冬天的螃蟹’膏满肉肥’,城里来的客人爱点。”

赵福财蹲下来,看着那些螃蟹,灵光一闪:“你能抓多少?”

刘二愣子不好意思地挠头:“我一天能抓两三斤吧,河边太冷了,手冻。”

赵福财灌了一口二锅头,感觉胸口有一团火在烧:“你带我去看看。”

那天晚上,赵福财跟着刘二愣子在结冰的河边挖了好几个小洞,果然每个洞里都找到了几只冬眠的河蟹。回家后,赵福财熬了一整夜,天蒙蒙亮就骑着三轮车去了县城图书馆。

图书馆的李管理员还记得赵福财,因为他是少有的从农村跑来借农业技术书的。李管理员问他这次要找什么书,赵福财直截了当地说:“螃蟹养殖。”

两天后,赵福财把家里剩下的一台电视卖掉,一大早就去了镇上,买了两部手机。他先骑车去了杨巧云娘家,在院子外面喊了好几声,都没人理。最后杨巧云的妈妈出来,冷着脸:“有话快说。”

赵福财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递过去:“给小海的,学习用。”

杨母没接:“你还欠着一屁股债,哪来的钱买手机?”

赵福财尴尬地笑了笑:“不贵,五百多。”

杨母叹气:“福财啊,你让巧云怎么跟着你过?人家二十多岁嫁给你,现在都快四十了,你看看你这日子过的。”

赵福财沉默片刻,低声说:“我有个新想法,让小海收下这个手机吧,我有事找他商量。”

杨母闻言,脸色略有松动:“什么新想法?”

“养蟹。”赵福财说。

杨母愣住了,忽然笑起来:“你从来没养过蟹,光靠想法就想把日子过好?”

赵福财争辩道:“我在图书馆借了书,研究了两天,养蟹比养鸡划算多了!”

杨母看他又犯倔,摇摇头,还是收下了手机:“行,我给小海,你自己想清楚再说吧。”

赵福财一走,杨巧云就从屋里出来了,问她妈:“他来干啥的?”

杨母把手机递给女儿:“给小海的。”

杨巧云拿过手机看了看,叹气道:“他又要折腾啥呢?这回说要养蟹?”

杨母点头:“你看着办吧,反正这日子是你自己的。”

杨巧云没说话,把手机放到了小海的书包里。小海正在屋里写作业,头也没抬。

第二天,赵福财没骑三轮,而是坐大巴去了省城,带着自己刚买的另一部手机。他在搜索引擎上查了一家叫”水产技术推广站”的地方,打车过去,把手机里存的螃蟹照片给那里的专家看。

专家看了很久,问:“这是哪里的蟹?”

赵福财如实相告:“清水河的,冬天在河底挖出来的。”

专家惊讶地看着他:“你知道这是什么蟹吗?”

赵福财摇头。

“这是清水河蟹,以前这一带很常见,但近十年因为水污染和过度捕捞,几乎绝迹了。”专家解释道,“这种蟹个头不大,但肉质特别好,最适合做盐焗和清蒸。”

赵福财眼睛一亮:“那值钱吗?”

专家笑了:“当然,如果你能稳定供应,价格肯定不低。”

“能养殖吗?”赵福财急切地问。

专家犹豫了一下:“理论上可以,但需要特殊的环境…你打算养?”

赵福财点头如捣蒜。

专家递给他一张名片:“这样,你先买点基础设备,我给你提供点技术指导。”

回到村里,赵福财没日没夜地忙活起来。他把原本养鸡的地方重新规划,挖了三个大水池。村里人都觉得他疯了,背地里议论纷纷,说赵福财破产想不开,搞这些没用的。

孙长贵却帮了他一把,联系了水利站的人,帮他从清水河引了一条小水渠到养殖场。村医王大爷也时常过来帮忙挖池子,虽然干不了重活,但递个工具搭把手还是行的。

第一批螃蟹苗是赵福财和刘二愣子一起从河里捞的,足足捞了三天三夜,才攒了两桶小螃蟹,放到新挖的水池里。

春节前,赵福财去了趟杨巧云娘家,给小海拿了两百块钱压岁钱,并告诉杨巧云现在已经有一百多斤螃蟹了。杨巧云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,只是临走时塞给他一袋她妈包的饺子。

赵福财回去后,把那袋饺子放在桌上,自己蹲在水池边看着那些螃蟹,一整夜没动。

三月底,螃蟹开始大量繁殖,赵福财的水池几乎被攒满了。他按照专家的建议,在池子里种了些水草,还投放了一些小鱼作为生态调节。

那段时间,他几乎不出门,每天就守在池子边,观察水质、螃蟹活动和生长情况。偶尔回家,就匆匆煮碗面条,狼吞虎咽几口,又急匆匆跑回去。

谁也没想到,他的螃蟹真的养活了,而且长势喜人。

五月,赵福财接到了小海的电话。那是自从杨巧云带着儿子走后,小海第一次主动联系他。

“爸,”小海在电话里说,“听说你在养螃蟹了?”

赵福财”嗯”了一声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“能成吗?”小海问。

“能。”赵福财简短地回答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小海说:“我放暑假想去看看。”

赵福财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:“行,你来吧,正好帮爸干活。”

挂了电话,赵福财看着手机发呆。那部手机是买给小海的那天,他自己也买的同款,壳子都一样,就是想着父子俩用一样的手机有点意思。

七月初,小海真的来了,杨巧云没跟着。小海个子长高了不少,比去年走的时候瘦了。赵福财想摸摸儿子的头,又不好意思,只是干巴巴地说:“吃了吗?”

小海点点头:“吃了。”

赵福财带着儿子去看他的螃蟹场。夏天的阳光很毒,照得水面波光粼粼。小海蹲在池边,伸手想摸摸那些螃蟹,又怕被夹。

赵福财示范给儿子看:“要从后面抓,这样它夹不着你。”

小海学着父亲的样子抓了一只,又小心地放回水里,笑道:“真好玩。”

赵福财看着儿子笑容,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。

小海在螃蟹场住了一周,每天跟着赵福财喂食、换水、检查水草。有一天晚上,他们俩躺在场地旁的小板房里,小海突然问:“爸,你欠的钱还清了吗?”

赵福财沉默了一会,说:“快了。”

小海又问:“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?”

赵福财翻了个身,背对着儿子:“等爸把钱还清了,咱家重新买房子,她就回来了。”

小海”哦”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

第二天,刘二愣子过来帮忙,告诉赵福财镇上又开了家新饭店,老板想收购他的螃蟹。赵福财摇头:“不卖,我要等它们再长大点。”

小海回去后不久,村里来了几个开豪车的城里人,说是朋友介绍来的,想看看赵福财的螃蟹场。赵福财带他们参观了一圈,其中一个戴金表的男人点点头:“不错,这个规模已经不小了,要不要考虑扩大一下?”

赵福财摇头:“我现在的地就这么大。”

金表男人递过一张名片:“我们公司可以投资你扩大规模,你考虑考虑。”

赵福财没接:“我自己来就行。”

金表男人笑笑,在临走前指着其中一个水池说:“这里水质有点问题,得注意。”

金表男人走后,赵福财赶紧检查他指的那个池子,果然发现水面有些浑浊。他立刻开始换水,忙活了一整天才把水质调整好。

这一忙,就到了深秋。

十月初,赵福财的第一批螃蟹终于达到了最佳上市重量。他托县里一个做生意的朋友联系了几家高档餐厅,那些餐厅老板来看过后,当场就订了货,价格比赵福财预想的还要高。

赵福财第一次出货就卖了五千多块钱,他把钱存进银行,然后骑三轮车去了趟杨巧云娘家,说想见见杨巧云。

杨母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女儿叫了出来。

杨巧云出来时,赵福财正在院子里跟小海说话。看到妻子,他有些局促,递过一张银行卡:“这里面有五千块,是卖螃蟹的钱,你先拿着用。”

杨巧云没接:“你自己留着还债吧。”

赵福财执意塞到她手里:“这是家里的钱,你拿着。我这螃蟹养得不错,估计到年底能还清一半债务。”

杨巧云闻言,表情有些松动:“真的假的?”

赵福财拍胸脯:“骗你我是小狗。”

小海在旁边偷笑。

杨巧云看了眼儿子,又看看赵福财,接过了卡。

那天赵福财离开时,杨巧云送了他一段路,问:“你那螃蟹真能行?”

赵福财点头:“行,我请专家看过了,我这品种叫清水河蟹,市场少见,卖相好,肉质也好。”

杨巧云犹豫了一下,说:“那…我冬天可以去帮忙吗?”

赵福财差点摔倒:“你…你要来?”

杨巧云扭头就要走:“不去就算了。”

赵福财赶紧拉住她:“去,当然去!我那儿正缺人手呢!”

十一月底,赵福财的螃蟹场迎来了丰收季。那段时间,村里很多人都来帮忙,包括孙长贵、王大爷,甚至连之前嘲笑他的村民也来了。大家一起分拣螃蟹、打包、装车,场面热闹非凡。

赵福财给大家发了工钱,虽然不多,但都是他能给的最好的。

杨巧云也来了,带着小海。三口人一起住在了场边的小板房里,虽然条件艰苦,但杨巧云没有抱怨。晚上,他们一家三口围着小煤炉吃饭,有说有笑,仿佛从前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。

腊月十五那天,赵福财约了孙长贵、王大爷和刘二愣子一起吃饭。席间,他拿出银行存折给大家看:“今年光养蟹,我就赚了三十六万,已经还清了大部分债务。”

孙长贵举杯:“福财啊,你这运气真不错,谁能想到清水河的螃蟹这么值钱?”

赵福财摇头:“不是运气,是福气。”说着,他看了看站在一旁帮忙上菜的杨巧云和小海。

刘二愣子憨憨地笑着:“明年我也想养,福财哥教我行吗?”

赵福财拍拍他肩膀:“行啊,咱们一起养!”

王大爷也笑了:“看来村里又要多一个养蟹的了。”

“不止一个,”赵福财说,“我打算明年带着村里有兴趣的一起干,组个合作社。”

孙长贵眼前一亮:“这主意好!咱们村有这么好的水源,不好好利用太可惜了。”

饭后,赵福财和杨巧云送走了客人,两人站在院子里看雪。

杨巧云忽然说:“你当初养鸡,也是这么有信心的。”

赵福财看着天上的雪花:“养鸡那会儿,我就想着赚钱,现在不一样了。”

“哪里不一样?”杨巧云问。

赵福财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那会儿我眼里只有鸡,现在我眼里有你们娘俩。”

杨巧云被风吹得眼睛有些湿润,轻声说:“我和小海商量过了,过完年搬回来住。”

赵福财愣住了,好半天才问:“真的?”

杨巧云点头:“真的。”

雪花缓缓落在两人肩上,院子里的灯光映着他们的影子,拉得很长很长。

春节那天,赵福财和杨巧云回娘家接小海。杨母看到女婿,脸上终于有了笑容:“听说你那螃蟹养得不错?”

赵福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还行,明年打算扩大规模。”

杨母点点头:“你媳妇说要搬回去跟你住?”

赵福财赶紧点头:“是,我找了套新房子,比原来那个大。”

杨母看着女婿那双粗糙的手,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行,好好过日子,别再像以前那样了。”

赵福财郑重地点头:“不会了,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们娘俩受苦了。”

小海从屋里出来,背着书包,兴高采烈地喊:“爸,咱们回家吧!”

赵福财望着儿子,感觉眼眶有些发热。他弯下腰,第一次在众人面前,毫不犹豫地摸了摸儿子的头。

当年的养鸡场旧址,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清水河蟹养殖基地。赵福财雇了七八个村民一起干,还带动了周边十几户人家养蟹。村里人都说,赵福财这次押对宝了。

谁都没想到,那个坐在雪地里不肯走的赵福财,能靠着一只偶然发现的河蟹,重新站起来。

更没想到的是,当年嘲笑他的人,如今都成了他的合作伙伴。

每当有人好奇地问起赵福财的成功秘诀,他总是笑笑,说:“我啊,就是走运,运气好。”

只有杨巧云知道,那个冬天,赵福财在河边遇到刘二愣子之前,他是想跳河的。

有时候,命运就是这么奇妙,在你认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,它可能只是给了你一个新的开始。

赵福财的故事在村里流传开来,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。听说县电视台也来采访过,但赵福财婉拒了,他说:“我这人不会说话,上镜多难看。”

其实,大家都知道,赵福财是怕说多了,惹来麻烦。毕竟,这日子刚刚好起来,何必节外生枝。

就这样,赵福财的清水河蟹越养越好,杨巧云和小海也搬回来住了。村里人说,赵福财家的灯,现在天天亮到很晚,听说是小海在读书。

这不,过年那会儿,赵福财还专门从县城买了台新电脑,说是给儿子学习用的。小海的成绩一直不错,赵福财打算等儿子考上大学,就扩大养殖规模,争取到那时候,能让儿子在城里安个家。

日子就这样,一天天好起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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