邻居的秘密，无需刺探

每个人都有秘密，而秘密使我们孤立，就像一个个遗世独存的城堡。

昨天早上出门时，正撞见了对门的罗老师夫妇，老俩口收拾挺精神的，罗老师咖色大衣，藏蓝色的围巾，李姨则穿着一件米白色羽绒服，优雅大方。见我也要出门，老人连忙给我让道：‘你先，你先。’

对门住了好几年了，我晓得罗老师腿脚有些不便利了，所以，也没多客套，急忙从他们面前闪身而过。

经过李姨身边时，一缕淡淡的草木香气吸引了我，“梦幻巴比伦”我略感诧异，这是一款爱马仕家的淡味香水。它的前调是选用了玫瑰柏树，中调有檀香和雪松，后调则用的是琥珀，麝香，巴西木。这是一款能勾起我记忆的香水。“今天有些特别！”我又抬眼瞅了老太一眼。许是眼花了，李姨脸上竟有一抹红晕。

晚上在小区门口，我再次看见了罗老师夫妇。他们正从一辆出租车上“挪”下来，司机很贴心，下车绕到车的另一侧，主动帮李姨搀扶罗老师，李姨明显是有些力不从心了。我紧赶几步，伸手帮忙“这老爷子，腿都抬不起了，还有兴致远游。”

秋天的夜本就落的早些。今天天阴，才六七点的光景，天色就很暗了。

不知为何，罗老师见了我，眼里竟有些异样。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神态，像极了等我回家的喵喵。“ 远～”老人一把握紧我的手，随即又急切的看向了李姨。李姨连连摇头，轻声“不，是小北。”罗老师的手才松了些，脸上也添了的失落。

我不明究里，也懒得多管。跑了一天，我真累了。

第二天中午，李姨给我送来了一盘南糖。说是孩子们寄回来的，昨天是他们结婚六十周年日，女儿已经六年多没回家了。

罗老师是韩城人，南糖是他家乡的土产。可如今老俩口血糖都不低，再喜爱的美味也消受不了了，只能都送了邻居。

真巧，南糖也是我的最爱，还有梦幻巴比伦……我捏起一片麻糖送入口中，闭起眼睛，还是那熟悉的味道。

五年前，我独自搬到了这个城市。

对于周围，我并不熟悉。但罗老师夫妇，我还是略略了解的。他们是退休教师，两人是西交大的同学。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，为支边留在了大西北。他们有一对出色的儿女。女儿毕业于清华，后留学定居美国了。儿子好像在大城市的教育系统任职。老人很少外出，偶尔阳光晴好，会去公园里散步。

罗老师从未与我交谈过，当然，昨天那个“远” 字除外。 李姨对我挺好的，见面总会和我聊几句。但很有分寸，既不越界也不超时，和她交谈很自在。接触过很多空巢老人，都是爱聊天的，有时会天马行空，没有边际。但显然罗老师夫妇不属于此类，他们有自己的节奏。

我和朋友曾议论过养老的事。他认为，人到七十岁就不该太倔强了，无论身体条件如何，都还是要去投奔儿女了。这样才不至给任何人添麻烦，包括自己。

很多人习惯以道德作为评判一切事物的标准，我也曾经如此。但现在，我会问自己“我有什么权利去评判此事？”每个成年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，孤单未必孤独，老迈不一定都需要依靠。